隨意,玩味,逗弄。
「看來,你一點也不驚訝啊。
「你猜得沒錯,本來結局是兩個應該相親相愛的人,最後卻反目成仇,不受我控制,就像……」
洛伊的話停頓了下,眼神狂熱地盯著我:「就像,活了過來。
「而我也被卷進了這本書里,我構建的世界因為你而存在。」
我甩開了他的手,真是個神經病。
「你不想著怎麼離開,成天圍繞著我幹嘛?
「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畢竟我重生這麼離譜的事情都發生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洛伊的眼眸逐漸變亮,視線像是要把我燒灼:「我為什麼要離開?
「你是我這個世界唯一的變數。」
我被他看得汗毛都起來了:「真是神神叨叨的,你最好趕緊離開這具身體。」
說完,我恨不得腳底抹油趕快溜走。
原本勝券在握的樣子消失得乾乾淨淨。
不過,這是我的房間,不應該他走嗎?
我對他說的那些東西沒什麼興趣。
這個世界是真的怎麼樣,假的又怎麼樣。
我只想平平淡淡過好自己的生活。
想到這裡,我的手已經將洛伊推到門口了。
「我要睡覺了,你慢走不送啊。」
洛伊用手抵住快要關閉的門,毛茸茸的腦袋被夾在門中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上輩子你死後發生了什麼嗎?」
我淡淡地回答:「不想。」
「前世路南景怎麼死的,你也不想知道嗎?」
我身體一僵,不想被他看出我的軟肋,手掌直接抵住他的額頭將他的腦袋擠出了門外。
「你早晚有一天會求著我告訴你的。」
我打開手機,給路南景發的消息一直石沉大海。
難道是在國外有了新朋友就不要我了嗎?
我看著手機螢幕,嘆了口氣。
不過離開這裡總歸是安全的,沒有我拖累他。
剛退出微信,就聽見消息提示音,剛剛收到了條新消息。
我下意識地以為是路南景回復了我的消息,點了進去,是陸青。
「謝謝你今天幫我^O^。」
這麼可愛的表情包放在他身上居然沒有違和感。
「沒事,大家都是同學。」
我看著聊天框深思了下,刪刪減減把同學換成了朋友。
雖然前世我們關係敵對,但現在我們還挺投緣的,多一個朋友少一個敵人何樂而不為。
「哥哥,你明天有空嗎?」
「有。」
明天是周末,我確實沒什麼事情。
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卻一直沒有發出來。
良久,才有消息彈出。
「哥哥,我可以請你吃頓飯嗎?不會浪費你多少時間的。」
「好,明天見。」
「哥哥,晚安。」
26
「等下,你吃完把這份文件送到蘇辭手上。」
我習慣性地接過顧老頭手上的文件。
從小,他有意地讓我去討好蘇辭,就是為了現在做準備。
不過公司招標看中的是長久的利益,哪會為了童年情誼讓步。
我嚼著嘴裡的三明治,這老頭真是把我看得太重要了。如果是讓陸青去送,也不是沒有中標的可能。
「小伊,叔叔就先走了,到時候讓顧燃這小子陪你到處逛逛。」
洛伊裝乖地垂眸,睫毛微動:「叔叔不用了,太麻煩顧燃了。」
老頭衝著我後腦勺拍了一巴掌:「這小子,天天就是閒著,小伊儘管開口,他不好好乾,就跟叔叔講。」
「謝謝叔叔。」
我看著老頭遠去的背影,沖洛伊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兄弟,還是你牛。
洛伊搖了搖手裡的牛奶,漫不經心地開口:「你今天真要去找蘇辭?」
「我不去,你替我去?也是,你畢竟是他親爹,說不定還真會給你三分薄面。」
洛伊勾唇,眼睛含笑:「那這樣的話,你是不是也應該叫我聲爸爸。」
「叫你丫的,占老子便宜呢!」
說完,我拿起桌上的手機,打算直接略過他。
大早上看見他就倒胃口。
洛伊一把抓住我胳膊:「你真準備去?」
我甩開他的手,感覺自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說話就好好說話,大男人拉拉扯扯像什麼樣子,你是個娘炮嗎?」
沒等他懟我,我就先出了餐廳。
27
原來下雪了。
b 城很少下雪,上次看到雪,遙遠得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當時我的腿已經被截肢,躺在病床上動也動不了,像個廢人。
罕見的初雪讓原本死氣沉沉的醫院短暫地活躍了起來。
「燃燃,我推你出去逛逛吧,你不是最喜歡下雪嗎?外面可熱鬧了,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堆一個小雪人,我們還可以給它取個名字,就叫……」
雖然 b 城下雪次數屈指可數,但每次下雪天一起堆雪人,成了我和蘇辭心照不宣的約定。
「夠了路南景,你是故意的嗎?
「我這個廢人,你是故意想讓別人都來笑話我?我連下床都做不到。」
我聲嘶力竭地將怒火發在我最親近的人身上,仿佛他是造成我雙腿殘廢的罪魁禍首。
當時路南景的表情我已經記不太清了。
只記得他一直抱著我的肩膀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小燃有了假肢一定可以重新站起來的。」
這個傻子,為了我被逼和家人斷絕了關係,哪有錢買假肢。
就在當天晚上,路南景偷偷摸摸地給我準備了驚喜。
他穿著聖誕老人的衣服,還戴著個聖誕帽,顯得不倫不類,挺滑稽的。
他被我嚇一跳,摸了摸後腦勺,尷尬地開口:「你平常這個點不都睡著了嗎?」
「搞事情還要等我睡著啊?」
我語氣略帶調侃。
雖然我知道白天是我不對,但是我就是有點拉不下臉來道歉。
他嘟喃地開口:「聖誕老人不都是趁睡著了再來送禮物的嘛,不過小燃是例外。
他眉眼含笑,露在外面的皮膚被凍得通紅。
真是個傻子。
他將禮物遞給我:「祝小燃平安喜樂,身體健康。」
那是個紅色的禮盒,還別上了粉色的蝴蝶結。
我收下禮物:「好了好了,你離我遠點,真夠肉麻的。」
我當著他的面拆開了禮物。
跟我意想中的不太一樣,怎麼是個人形冰雕?
長得……嗯……怎麼說呢,四不像。
很少可以看見丑得這麼不倫不類的。
路南景指了指我。
我強顏歡笑:「這是刻的我?」
「對啊,不好看嗎?這小鼻子小臉的。」
「好好好好,非常好。」
路南景坐在一旁,大氣不敢喘。
他有戀丑癖我可沒有。
不過看久了,確實也沒有那麼丑了,挺丑萌的。
我拿在手上,漸漸有些愛不釋手。
路南景皺了皺眉,語氣責備:「別玩久了,到時候手會被凍傷的。」
我點了點頭,還是沒鬆手。
他直接從我手上奪走了,放在窗口。
我縮在被子裡,有些發抖:「你送給我,到時候天氣暖和一點不就化了嗎?」
「明年冬天,明年的明年冬天,以後下雪天我都給你做。
「你不是嫌我做得丑嗎?等以後我做得多了,肯定可以做到讓你滿意的。」
床頭的小夜燈映在他眼中,仿佛在發光。
……
「少爺,到了。」
我從回憶里抽離,若有所思地摸著我失而復得的雙腿。
老天爺果然還是眷顧我的,雙腿截肢後期的感染,真是痛苦得想讓人直接一死了之,不過最後確實也死了。
惡人有惡報,一報還一報。
「少爺?」
我點了點頭,順著司機給我拉開的車門下了車。
我掂量了下手上的文件夾,掐指一算還有一個月我的身份就會被拆穿。
不過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前世陸青是怎麼被認回的。
我徑直走向蘇家大廳,一路上不管是管家,還是保安,對我都不設防備,習以為常。
我和蘇辭從小到大的交情,讓我們對對方不設防備,但這些都是我前世自以為罷了。
蘇家祖宅沒有如今現代化的裝修,處處顯示了底蘊的豐厚,不像顧家有種暴發戶的感覺。
我爬樓梯到五樓,不知為什麼今天格外安靜,安靜得讓人心慌。
我捏緊了手中的文件。
「顧少爺。」
一個面容慈祥和藹的女人帶著笑意與我對視。
這是蘇辭的乳母。
我沖她點了點頭,唇角扯出一抹笑,禮貌開口:
「請幫我把這個給蘇辭,麻煩了。」
如果是以往,走到這裡我肯定會親手把文件給蘇辭,不過今天給我一種不太對勁的感覺。
女人看我的眼神,溫柔得仿佛可以滴出水來,她雙手拍了拍我的肩:「少爺希望你可以親手交給他。」
我愣了下,看著女人離開的背影。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我站在蘇辭門口遲遲沒有動彈。
我敲門的手頓住了,我還是相信我的第六感,文件的事情還是先放一邊,我抬腳準備離開。
突然伸出的手直接將我從外面拽了進去。
我不適地想要掙脫。
太燙了,我感覺自己仿佛掉進了個火爐。
我越掙扎,抱得越緊。
「蘇辭,你放手!」
我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出來,蘇辭抱著我腰的手慢慢透過衣服,摸了進去,所到之處讓我感覺發癢發燙。
柔軟的東西貼了下我的耳尖,然後濕潤地舔咬:「燃燃,再叫一遍。
「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聽得我都快要……」
「你瘋了,我不是陸青。」
話語間,帶了絲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顫抖。
我狠狠地咬住了環住我的雙手,我嘴裡嘗出血腥味。
蘇辭看起來有些惱怒。
他將我放到了床上,這是我時隔很久以來,第一次正視他。
他髮絲凌亂,眼睛布滿了紅絲,仿佛忍受了很久的痛苦。
往日的謙謙君子在如今都已不復存在,眼裡的瘋狂偏執是我從未見過的。
我握緊了床單,儘量心平氣和地說:「你冷靜一點好嗎?我可以叫陸青過來。
主角的事還是交給他們自己來解決,蘇辭身上肯定有更大的秘密。
話落的瞬間,蘇辭就撲了過來,我還沒張嘴就被他先一步。
他臉上的青筋暴起,好像在壓抑著什麼。
蘇辭低頭,垂下眼睫,輕輕地笑了。
笑聲聽不出情緒,但剛剛的失控似乎都是幻象。
溫潤如玉的貴公子又回來了。
我以為他恢復過來了,極力勸說:「你如果沒有顧青的聯繫方式,我可以幫你聯繫。」
我知道我剛剛的話很可笑。
蘇辭想得到一件東西,關鍵在於他想或不想,而不是有或沒有。
蘇辭薄唇一勾,把手上的血輕輕抹在我的唇上。
他俯身過來,用最蠱惑人心的笑容說著:
「寶貝這麼喜歡叫的話,等下可以……」
轉瞬他鼻尖埋在我脖頸處,緊接著一股刺痛襲來,那是咬破皮肉的感覺。
一股酥軟感傳遍全身,我好像也變得渾身滾燙。
越靠近蘇辭,症狀反而減輕。
好像一種上癮的感覺。
我咬緊了舌尖,直到嘗出血味我才換來一絲清醒。
「你剛剛對我乾了什麼?」
蘇辭聞言,對著剛才流血的地方又咬了下去。
我控制不住,呻吟了一聲。
他紅著唇,仿佛來誘惑人的妖精,眼裡的慾望嚇人。
「從今以後,你只能有我了。」
他掐住我的下巴,吻了上來。
唇齒間舌尖交融,身體仿佛因為這個吻融化,也緩解了燥熱。
我眼底緩過一絲清醒,推開一直壓在身上的蘇辭,用盡全身力氣爬下床。
蘇辭笑出了聲,抓住我的腳腕,一步步逼近我:
「寶貝,你覺得現在,你還逃得掉嗎?」
28
身體沉重的感覺,讓我感覺自己還在做夢。
我掀開被子,一絲不掛,身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印。
我陰沉著臉,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一切。
炙熱的呼吸,肉體碰撞的啪啪聲,最後承受不住卻一次次被拖了回來。
一個男的被強姦說起來真夠丟臉的。
我握緊拳頭,不把他打一頓難消我心頭之氣,最好讓他這輩子再也不能入人道。
我本來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不過蘇辭背後是蘇家,我暫時惹不起,得從長計議。
……權當被狗咬了口。
我踩下床,腳剛碰到地就摔了下來,我感覺我眼睛裡都要噴出火來。
蘇辭看到我倒在地上,放下手裡的碗想過來扶我,我看到他就來氣,他還沒碰到我,我就一拳打了上去。
被我打了一拳蘇辭也不生氣,穿得人模狗樣,寵溺地看著我。
「這幾天是我不好,沒有控制住,你還生氣的話可以再來幾拳。」
我理都不想理他,沒看過湊上來挨打的,打了反而跟調情一樣。
穿過來的衣服被撕得不成樣了,我赤裸著身體徑直走到蘇辭的衣帽間。
我對蘇辭的房間很熟悉,房間的布置我再熟悉不過了。
背後的視線感覺已經凝成實質。
我全當沒看見,拿了件常見的白色毛衣和褲子。
身體酸澀的感覺讓再平常不過的舉動都變得格外艱難。
「來吃飯了。」
換好衣服後,我赤裸著腳向門口走去,按下門把手卻打不開,我按了我右手大拇指的指紋也沒有用。
我被氣笑了,看向坐在床上的蘇辭。
此時他正慢條斯理地拿著勺子攪著碗里的粥。
「你囚禁我?」
他神色不變,看向我:「你吃完,再告訴你。」
反正現在也出不去,我也確實有點餓了,我想接過他手裡的碗,卻被他強硬地制止。
「我喂你,寶貝。」
我眉頭跳了跳,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死同性戀。
我怒極反笑,扯著嘴角一字一句地說:「好啊。」
他一勺遞到我嘴邊,我麻木地張開嘴吞咽咀嚼著,很快粥就見了底。
我挑刺地說:「粥有些甜了,膩得慌。」
蘇辭靠近,蜻蜓點水地親了我口,舌尖舔過我的嘴角。
唇紅齒白的少年,像是冰山融化了。
看著面前挑刺的愛人,眼裡的寵溺仿佛要溢出來。
「確實有點甜,不過下次我會努力的。」
不對,沒有下次了。
以後,再也不要見了。
我冷冷地說:「我不是同性戀。」
面前的人笑得更開心了:「我也不是,我只喜歡你。」
真離譜,我信你就有鬼了。
「我要回家,我不想待在這裡。懂?」
我現在也不想跟蘇辭裝什麼兄友弟恭了。
蘇辭嘆了口氣,摸了摸我頭頂,不過被我躲開了。
他環住我,埋在我的脖頸處輕嗅,愛不釋手地又親又舔。
在我快爆發時,他悶悶地發出聲:「這幾天你不能離開這裡,到了時間會送你回去的。」
說到最後,語氣聽起來似乎有幾分遺憾。
「你神經病啊……你這是囚禁,你懂不懂,犯法的,而且我父親是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說到最後,我也沒了底氣。
便宜父親巴不得把我往蘇辭這裡送。
「寶貝,你怎麼這麼天真?
說完,他憐愛地摸了摸我的臉。
我全身僵硬。
這一切都是一場交易,交易內容還是我?
雖然早知道便宜父親是這德性,還是不得不佩服這賣子求榮的本事,畢竟現在我還是他名義上的兒子,顧家的繼承人。
我躲開他的手,皺著眉說:「我手機呢?」
蘇辭也不生氣,眉眼含笑,聲音很輕:「小燃,下雪了。」
「所以呢?我要我的手機,說好的沒有囚禁我,結果連手機都要藏起來,你現在說話都這麼冠冕堂皇嗎?」
蘇辭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保持著他所謂的風度,虛偽地披著一張笑面虎的皮,看著真讓人倒胃口。
「沒有,小燃有了手機就不會再這樣看著我了。」
他說完摸了摸我的眼睛,在他眼睛的倒影里,我看到自己炙熱到發燙的眼神。
那是急切想要揍死他的眼神。
「那你滾吧!」
我不想再跟他爭些什麼了,我有些累了。
我把被子蓋過頭頂,一瞬間仿佛被雪松味包圍了,那是蘇辭的味道,現在就連我身上都散發出這股味道,陰魂不散。
蘇辭想要扒開我的被子,卻被我死死地攥著。
他輕笑一聲,躺在另一側抱著我。
「寶貝,不氣了好不好?」
真噁心,我人連帶著被子一起往旁邊挪了挪。
還沒等我脫離他,又被一把抱了過去,比之前抱得更緊更難纏。
「我答應你把手機還給你,不過你要陪我去做件事。」
我猛地一下子從被子裡脫離了出來,有些懷疑地說道:「你真的願意把手機給我?」
沒了被子的阻撓,我徹底地被他擁入懷中。
他有些疲憊:「對,我對你說的話永遠算數。」
「什麼時候可以給我?」
他眼神里藏著我看不懂的情感,好像是難過。
不過他那樣的天之驕子,想要什麼不是輕而易舉?
我一定是看錯了。
蘇辭將頭埋入我肩頸,深吸了一口氣:「今天就給你,先睡覺。」
他的話仿佛帶有催眠力,本來不打算睡覺的我,不自覺地睡著了。
29
「寶貝,起來了。」
我迷迷糊糊地被蘇辭連哄帶騙地下了床。
深冬的夜晚總是格外寒冷,在我又一次被蘇辭制止爬上床,我發飆了。
「我不想起來,好冷,你給我滾遠一點。」
蘇辭總是那樣溫和,他親了親我的額頭,像哄小孩一樣:「還想不想要你的手機啦?」
我仿佛被打了針鎮定劑,迅速恢復了清醒,也不反抗了,乖乖地任由他給我打扮成一個熊樣。
我用戴著手套的手,扯了扯裹在脖子上的圍巾,感覺熱得後背冒汗了。
蘇辭被我這副樣子取悅到,迅速掏出手機拍了張。
我惱怒地看著他:「我這副樣子很好笑嗎?」
我感覺穿著這身,行動都變得緩慢了不少,渾身都不舒服。
他抬手,捏了捏我的臉,低聲笑了聲:「沒有,寶貝很可愛。」
我見過蘇辭很多次笑,虛假的,算計的。
笑意都不達眼底。
可這次單單是對愛人的喜歡。
我仿佛被踩到了尾巴,虛張聲勢地說:「滾滾滾。」
接下來,我跟被拔了牙的老虎一樣,一聲不吭地跟在蘇辭後面,由於心不在焉,差點來了個平地摔。不過快要臉著地的時候,被蘇辭一把撈了起來。
他嘆了口氣,啥都沒說,不過默默地牽住了我的手。
我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我個大男人還要別人牽著手。不過我還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很快,蘇辭就帶我來到了室外,停住了腳步。
我疑惑地看著他,很快他就回答了我的疑惑。
「我想你陪著我堆雪人。」
我在原地呆愣了幾秒鐘。
你想要我陪你做的就是堆雪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意思,小意思。你想要什麼樣的雪人,我都可以給你堆出來,各種款式各種圖案任你選擇。」
他被我逗笑了,也不打擊我,慢慢開口:「好啊,我想要一個小熊形狀的,耳朵要粉粉的,眼睛亮亮的。」
我真情實感地大喊一聲:「好,包在我身上。」
我毫不客氣地指揮他:「你去給我滾幾個雪球過來。」
「好。」
平時不可一世的人現在任我差遣,他蹲在地上老老實實地滾著雪球,手上戴著的手套明顯比他的手小了一截。
蘇家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窮了?
我覺得有幾分眼熟,好傢夥,那不是我之前用過的嗎?至於為什麼會一眼認出,還是因為我當時嫌棄小狗的耳朵太醜了,把上面的圖案給摳掉了。
我眼角抽了抽,也沒管他,繼續完成我的大業。
我接過蘇辭遞過來的雪球,在地上墊了點雪之後,再把身體的雪球放在上面,然後再找了些雪把底邊固定好。
就差上色了,蘇辭將上色工具遞到我面前。
工具有點年頭了,我們從小用到大,保管得還挺好。蘇辭還挺節省,手套工具都不換新的。
我塗了很多粉在雪熊的耳朵和眼下周圍。
「怎麼樣,很完美是吧!」
我蹲在地上,眉飛色舞地跟他說,我這次堆得多完美。
蘇辭一直應和著我,靜靜地看著我。
他掏出兜里的小圍巾,小心翼翼地寄在小雪熊的脖子上。
大紅色的圍巾顯得本來粉嫩的它更可愛了幾分。
我不願承認,蘇辭還是有點眼光的。
蘇辭又掏出手機,對著我拍了張照片。
被我發現了他也不躲避,蹲下來又拍了張。
他走過來,晃了晃手中的照片。
我和雪人同框的照片,拍得是不醜的。
不過我和它同款的圍巾,怎麼越看越像放大版和縮小版。
我捏著手裡攥成一團的雪球,朝他臉上丟了過去:「你是故意的吧!」
他睫毛被雪淋濕了,臉上也沾了些,不過被他笑著擦掉了。
一道優美的弧線划過天際,頓時炸開了花。
煙火的彩色光芒,像一道道美麗的彩虹,為黑夜注入了無盡的夢幻與浪漫。
「顧燃,新年快樂。」
蘇辭的聲音混合在煙花聲響中,卻格外清透明亮。
混著新年的第一聲鐘響,他將手機遞給了我,眼神深沉地說:
「這次我沒有失信。」
30
手機被不斷彈出來的消息卡得快死機了。
我拿起來放在桌子上敲了兩三下才恢復。
微信上彈出陸青 99+的消息。
我好像放了他鴿子,他肯定等了我很久,我點進聊天框想道歉。
【哥哥,你不聽話,這次我不想原諒你了。】
我手機突然掉到地上,陸青之前怪異的舉動仿佛都跟此刻串連了起來,難道他也是重生的?
不知道何時,從背後出現的人影彎下腰,將我掉在地上的手機撿起來遞給了我。
我奇怪地皺了眉,這些天沒見過除了蘇辭以外的人影。
「謝謝你。」
面前的人長發及腰,穿著這裡的女傭穿的衣服,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小鹿一般圓溜溜的眼睛。
明明是女生,長得卻比我還高挑幾分。
「她」看見我,眼睛都亮了幾分,仿佛看到了心愛的珍藏。
我有些不自在,面前的人,眼神炙熱到感覺自己赤身裸體,在被對方舔舐。
還沒說話就被一把抱住,力氣大到我竟然掙扎不開。
「她」埋在我頸肩深吸了一口,我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哥哥,找到你了~」
我驚愕地看著面前美貌的少女。
「陸青?」
他被認出來有幾分高興,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妥妥的少女懷春的模樣。
我有幾分愣神,別說還挺好看的。
不過我一想到是個男的扮的,裙子下掏出來的可能比我還大,就有些萎了。
「你怎麼進來的,他們沒有發現你嗎?」
他嘴角勾起,語氣里是不加掩飾的鄙夷:「你說的那群蠢貨?」
他說完發現自己表現得不符合自己的人設,找補似的:「哥哥,我進來的時候好害怕的。」
我嘴角微抽,看著他攥著自己的衣角,一副柔弱可憐的樣子。
我現在幾乎可以斷定這個人是重生的陸青。
「陸青,你一直裝很好玩嗎?看著我跟個蠢貨一樣,重來一次被你耍得團團轉。」
他眼眶微紅:「我沒有,我只是想帶你回家和我一起。」
我嘲諷的看著他這副樣子。
上輩子被他和蘇辭打壓得像只陰溝里的老鼠,現在這副裝模作樣的樣子,噁心給誰看?
我推開他,滿眼厭惡地看著他:
「我上輩子已經賠了條命了,我不欠你了,你還想我做什麼。我現在看到你就噁心。」
他大笑出聲,眼睛死死地盯著我:
「你噁心我,你難道還喜歡蘇辭那個傻逼嗎?喜歡到眼巴巴送上門給他上?」
好可笑。
上輩子互相愛慕的人,現在反目成仇。
如果不是主角是我,我真是很樂意觀看。
我輕輕開口:「你,我不喜歡。他,我也不喜歡,你懂了嗎?」
陸青仿佛被我打擊到了,眼睛紅得仿佛要滴血,一字一句:「你喜歡路南景?」
我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下意識念了出來。
還沒反應過來,唇上一熱,對方輕輕吻住了我的唇。
氣息不穩地舔開我的唇縫,我牙關咬緊十分抗拒。
他喘息著開口:「哥哥,張開吧,我就是想親親你。」
他原本無辜的杏仁圓眼染上一層情慾,格外魅惑,加上身上的女裝好看得讓我不自覺地鬆開了口。
陸青得逞地眯著眼,舌尖輕舔。
他手扣住我的後腦勺,唇齒間的肆虐很快瀰漫開淡淡的血腥味。
帶著瘋狂和孤注一擲,長驅直入得讓我快要窒息。
終於在我感覺我自己又要死一次的時候,他鬆開了我。
一道銀絲從我們唇間分開,我感覺自己腿腳竟有些發軟。
陸青的手輕擦我的唇間,輕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了個注射器,毫不猶豫地直接打在我身上。
「哥哥剛剛好棒。」
視線模糊中,他像一隻吃飽喝足的貓,蜻蜓點水地親了親我的嘴角。
31
沉重的身體讓我的意識慢慢回籠,但是死活睜不開眼睛。
不知道陸青給我用了什麼藥,一定要好好教訓下這個臭小子。
雖然睜不開眼睛,但是我仍然感覺到了輕柔的觸感。
從眼睛到鼻子,從上到下一遍又一遍仿佛永遠不會膩味。
不用想我就知道是陸青這個臭小子,毛骨悚然的觸感讓我爆發出了驚人的毅力,睜開了眼睛。
不出意外,我看到了陸青眼裡毫不掩飾的慾望。
他看到我醒來後有所收斂。不過也就一點點。
「你給我下藥了?」
之前的小打小鬧我根本不放在心上,不過現在雙腿的無力感讓我感覺重回前世的無力感。
他坐在床邊規規矩矩,動作沒有半點之前的逾矩,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乖巧。
「哥哥,我怎麼捨得給你下藥,不過是之前打的麻醉劑還沒有完全消退。」
他的話讓我鬆了口氣,不過下一秒,我深深盯著床邊的少年。
他好像永遠都那麼進退有度,在我的雷點蹦躂得恰到好處。
城府深得有些不像我認識的那個陸青了,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那個單純善良的少年好像從來都不存在。
陸青察覺到我的視線,仿佛像求偶的孔雀,不停地展現著他耀眼的羽毛。
「你這麼關著我也沒用,我們畢竟都還是學生,總是要出去的。而且父親也不會允許你這麼關注你的哥哥吧!」
雖然便宜父親對我沒什麼感情,但是豪門兄弟亂倫,就算不是親生的,也不是什麼太光彩的事,他這麼在乎臉面的人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陸青靠在我肩頭,毫無波瀾:「他不過是提供了個精子,而且哥哥怎麼會覺得重來一世,我還會認他做父親?」
我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他放棄豪門繼承人的身份不要,是不是有毛病?
顧家雖然比不上蘇家、洛家,但也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家族。
他說完又有些興奮道:「我們提交的大學申請通過了,以後我們可以一起去學校,再也沒有人可以打擾我們了。」
我感覺我聽得稀里糊塗的,對他後面說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
我的以後沒有他。
至少在我的計劃里是這樣的。
「什麼大學申請?」
他回抱住我,在我的耳邊輕輕說道:「哥哥不是一直在看國外大學嗎?還一直在準備申請材料,我們一起不是很好嗎?」
他每說一個字,我的心就冷下一分。
他怎麼知道的?
我沒有跟任何一個人提過這件事。
我低著頭,渾身發冷:「所以你現在想要做什麼?這一世我什麼都沒有跟你爭,權,錢,蘇辭,我都沒有要。」
他強迫著捏住我的下頜,眼裡帶著痛苦:「你還不明白嗎?這些我都不在乎,你知道我上輩子最後悔的是什麼嗎?」
他自顧自地說著:「我最後悔讓你離開我的視線,讓別人輕而易舉地走進你的心裡。
陸青把臉埋在我的脖頸間,低聲笑道:「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我不會再輕易放手了。」
我感覺自己的胃液在翻騰,厭惡的人不管再怎麼催眠自己,還是帶著本能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