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性依賴後續完整版

2024-11-1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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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既然決定一拍兩散,我決定給自己一個儀式。

這個儀式就是刪掉我家大門指紋鎖里林柏微的指紋,從此不允許他隨意出入我的家。

有一個晚上,林柏微不請自來地過來找我,發現他沒有辦法再打開我的家門之後瘋狂按門鈴,接連的「叮咚」

聲攪得我的神經都痛了,簡直想要捂耳朵。

可是進門之後,他又沒有表現得很著急。

依舊是那種溫和的語調,問我:「怎麼把我的指紋刪了?」

我說:「你找我有事嗎?」

林柏微沒回答,還是在問指紋鎖的問題:「你把指紋鎖重置了嗎?」

他怎麼能問得那麼理所當然,這裡是我家,又不是他家。

「我不是說了嗎?以後我們各走各路,你談你的戀愛,我談我的戀愛,既然這樣,就沒必要讓你隨意出入我家了吧?

「——所以到底有什麼事?」

林柏微目光沉沉地看了我一會兒,才道:「我好像落了份文件在這裡。」

他之前確實有的時候會在我的書房辦公,我沒多想,讓了條道給他:「那你自己進書房去找吧。」

結果他在裡面翻了半天,出來之後兩手空空,告訴我「可能是我記錯了」。

我有點奇怪,他不是這麼粗心的人。

林柏微也沒立刻走,又向我要了杯水。

「你已經有戀愛對象了嗎?」喝水的時候,他一副要和我談心的架勢。

我撇撇嘴,說:「沒有。」

林柏微:「那為什麼你剛才說『你談你的戀愛,我談我的戀愛』?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搪塞我?」

我哽了一下:「我正在物色,不可以嗎?」

「是可以,」林柏微溫聲,「但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想把自己困在一段關係裡面,怎麼現在忽然又想戀愛了呢?」

他不斷發問,而我並沒有準備那麼多答案,只好信口胡說:「年紀大了,想法改變了,不正常嗎?」

林柏微聞言沉默,輕抿了口杯中的水,才又問:「你正在考察的對象,是項總嗎?」

林柏微就沒有再說什麼,喝完手上那杯水,離開了。

15

項明修開始隔三差五地約我,而我則隨心情應約。

我也不知道世界怎麼會那么小,在我和項明修出去的時候,有好幾次都遇見了林柏微。

他出沒於酒吧、畫廊、撞球館、高爾夫球場,各種場所,一直在我眼前晃啊晃啊,晃得我真的很鬱悶。

怎麼你越想躲避一個人的時候,就越是要遇見他呢?

我瞪著他問:「林柏微,你不會又搞什麼花樣監控我吧?」

林柏微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這些地方不都是大家常去的娛樂場所和社交場所嗎?」

可我還是懷疑他。

他有前科。

當年,Joey 的事情過後,他認為我交友不慎,高頻率地打電話給我查崗,問我在哪裡,和誰在一起。

在我有意不接電話之後,他轉而收買我的朋友們,最後總能成功得知我的行蹤。

熟悉些的朋友都吐槽他的控制欲太強,但這哪是什麼控制欲。

他只是把我爸媽的感情看得太重了,連帶著把照顧我這件事情也看得太重了,我稍微有點閃失,他的良心就過不去。

他的良心太滿了,我有理由懷疑他故技重施,可我問了一圈,又沒有找到什麼證據,只能作罷。

幾個月後,項明修終於結束他慢悠悠的狩獵行動,在一個晚上直切主題地問我:「有沒有興趣去我家喝一杯?」

我本想拒絕,但腦子裡林柏微和梁箏的臉一閃而過。

他們站在一家香水店裡,似乎正在試香。

我看見梁箏低頭嗅了嗅試香卡,然後遞到旁邊示意林柏微聞,林柏微微微側過頭,然後輕笑著搖了搖頭。

我立刻轉身走了。

真不想看見他們站在一起,一秒也不想。

「阿漾?」項明修的詢問讓我回過了神。

我暗暗咬了咬舌尖,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不就是換個床伴嗎?反正項明修無論身材還是長相都是我喜歡的類型,有什麼不行的?他又不是要和我談戀愛。

我和項明修去了他家。

項明修並不是個急色的人,帶我回家之後,打開音響放了支曲子,之後打開酒櫃拿出了珍藏的紅酒。

飲至微醺之時,才慢慢撫上我的耳垂,傾身想要吻我。

我下意識地想要躲開,正好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我鬆了口氣,正要伸手進口袋去拿手機,項明修卻搶先一步,果斷地掛斷電話,靜音,並且把我的手機扔到了一旁。

「這個時候就不要被人打擾了,你覺得呢?」

可是電話那頭的人並不死心,被掛斷了一次之後,依然瘋狂地撥過來,我的手機螢幕瘋狂閃爍,亮了又滅,滅了再亮。

我推開了項明修,說:「還是接一下吧,萬一對方以為我出事了,報警怎麼辦?」

項明修只好無奈地放開了我。

誰知電話那頭竟然是林柏微。

「喬漾,你在哪?」他問我。

我總不能說我在項明修家裡,我深吸了口氣平復心情,說:「在外面,你有什麼事?」

林柏微:「你在項總家裡是不是?」

我愕然:「你怎麼知道?」

「出來。」

「什麼?」

「我讓你現在下樓,出小區,我在門口等你。」

一貫溫和的林柏微用上了命令的口吻。

林柏微聲音微冷:「你要我報警嗎?」

我剛要說話,項明修把我的手機抽走,放到了自己的耳邊。

「林總,喬漾不是小孩子了,你沒必要這麼管著他吧?」

林柏微在電話那頭說了句什麼,項明修掛斷電話之後,臉色很不好看地說:「林柏微說我不放你走他就報警,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我懵懵然地跟他道了個歉,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在我離開項明修家之前,他叫住我問道:「喬漾,我這個人不喜歡強求別人,你是不是對我沒有興趣?如果是這樣,我以後不會再約你了。」

「……對不起。」我也感到很無力,只能這麼說。

林柏微在我的生命里划下的痕跡太深了,我好像很用力也沒有辦法把那道痕跡填平。

是我的錯。

16

林柏微的車應該是進不來小區,就停在外面的馬路上。

他斜倚在車門邊抽煙,白色的煙霧遮擋住他的表情——我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也開始抽煙了。

一看見我走出小區,他立刻把煙頭丟回隨身攜帶的金屬煙盒,快步走上前攥住我的手腕,把我往他的車裡拖。

他的表情不算太嚇人,但力氣大得驚人,我感覺自己的手腕要被他捏碎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為什麼不能知道?」

林柏微少見地用一個反問句回答了反問句,這一貫是我的說話方式,一般在我不想好好跟他說話的時候出現。

我揉著手腕,越想越覺得很不對勁。

他到底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今晚沒人知道我和項明修在一起,就算他在我所有的朋友里問了一圈,也不可能知道答案。

「林柏微,你是不是跟蹤我?」我警惕起來。

「林柏微?」

「林柏微!」

我一連叫了幾聲,林柏微無動於衷。

我真受不了他這個樣子,我探身過去搶他的方向盤。

車身劇烈地左右搖擺起來,林柏微用很大的力氣推開我,靠邊停下車,氣急敗壞地吼了我一句:「你瘋了嗎,喬漾?!」

「我瘋了,我早他媽瘋了!」我的聲音比他更大,「我問你是不是跟蹤我,你不為什麼不理我?你他媽倒是說啊!」

倏地,林柏微握緊了方向盤,手背上青筋盡顯。

我冷眼看他:「你究竟說不說?」

林柏微不言。

我轉身去開車門,林柏微一下子抓緊我的胳膊。

「……沒有。」深吸一口氣之後,他說,「我只是在你的手機里放了個定位程序。」

「什麼?」

我愕然,趕緊打開手機翻菜單。

林柏微頹然道:「你找不到的,我隱藏了。」

我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了兩下,我猛地撲上去揪住他的領子。

「什麼意思啊林柏微,這樣監控我是吧?」

我以為他還會是那副平靜的樣子,可他卻看著我,眼睛一點點地紅了。

我下意識地鬆了鬆手:「什麼?」

林柏微又猛地抓住我的手腕,讓我往他的方向一撲。

「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你要和別人談戀愛!受不了你去別人家裡,和別人上床!」

林柏微的眼睛紅到極致了,眼淚一顆一顆地滾出來。

17

「你不是說過,只要我陪你上床,你就不會找別人嗎?現在為什麼不可以了?

「喬漾,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要結束?

「如果我讓你不滿意,我可以改……」

他的眼淚好像滴進我的心裡一樣,滾燙的,灼得我好疼。

我怔怔地看著他問:「不是你要和梁箏在一起嗎?不是你不要我了嗎?」

這回輪到林柏微發怔:「我什麼時候要和梁箏在一起了?」

追著一個人喋喋不休地質問,這種事情實在很跌份,我扭過頭去不看他。

「你們最近不是走得很近嗎?她剛回國就找你,你們還一起看展,一起吃飯……我知道你很喜歡她,沒有忘記她,如果你要和她在一起,就不要管我了。」

「我沒有!」林柏微有些著急,「我們最近經常在一起是因為她要創業,想讓我幫忙引薦一下我的投資人,還有讓我幫她看看她的項目書之類的,上次那個展,也是我們好幾個朋友一起去的,我沒有和她單獨約會!」

我說:「可是上次和我媽吃飯的時候我說你快有女朋友了,你也沒有反駁。」

林柏微:「如果我反駁你,那阿姨不就又要給我介紹對象了嗎?而且事後我問你是什麼意思,你也沒有理我,還跟我說我們結束了,你記得嗎?」

我:「白天我還看見你們一起逛商場。」

林柏微:「投資人過生日,她請我參謀一下送什麼禮物比較好。」

其實我還能挑剔的,比較他們說話的神態語氣,但看林柏微這麼著急地解釋,我又感覺自己無話可說。

林柏微:「我怎麼可能和她在一起,我和她早就已經過去了,你不是知道嗎?我們現在只是朋友。」

「是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喃喃地問,「你真的可以只把她當作朋友嗎?」

「當然,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請她給你解釋。」

「……我不要。」

說完這句話之後,車廂里詭異地安靜下來。

過了不知道多久,林柏微才再次開口:「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做這種事情了,我會幫你把手機上的定位程序刪除掉的。」

「嗯。」我平靜地看著他,「還有呢?」

「……還有?」林柏微看了看我,又垂下了頭:「對不起,今天晚上的事我會幫你跟項總好好解釋的,如果……」

他的聲音抖了一下:「如果你確實喜歡他的話。」

我簡直氣笑了:「林柏微,你說我喜歡誰?」

林柏微緊緊抿住嘴唇,不肯說話。

為什麼沉默呢?

林柏微,為什麼還要沉默呢?

我突然感到眼眶發熱,輕聲對他說:「你知道嗎?我從十幾歲的時候開始就喜歡一個人。」

「我以為他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因為我總是跟他對著干,總是對他很壞,我想原來他對我那麼好都是因為我爸媽對他有恩啊,那我肯定不能讓他知道我喜歡他,不然他一定會在心裡嘲笑我的。」

我本來不打算哭的,那樣真的很丟人。

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對他吐露了這些,我的眼淚就一直往外流。

林柏微肉眼可見地心疼了,手忙腳亂地抽出紙巾給我擦眼淚。

「喬漾,我的寶貝,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別哭……」

可我的眼睛好像關不上的水龍頭一樣,淚水源源不斷。

「我喜歡他好多年好多年,我知道我是個很任性的人,我知道我不值得被人愛,可是我還是不肯放過他,我……我——」

林柏微忽然吻了上來,把我嘴角的眼淚全部吞進自己的口中。

「你怎麼會不值得被人愛?我又怎麼可能討厭你?」

「我簡直……簡直都不知道該怎麼愛你才好。」

慢慢地,他好像吻上了癮,輕易不肯離開,變得兇狠起來,甚至按住了我的後腦勺,讓我連換氣都十分艱難。

可我寧願窒息也不願意推開他。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最後放開我的時候,林柏微喘得很厲害,抵住我的額頭,啞聲問道:

「回家好嗎?」

18

我們回到了林柏微的家裡。

剛進玄關,他就迫不及待地將我抵在牆上,吻上了我。

我們過去上過那麼多次床,他從來沒有一次是著急的、迫切的,他永遠那麼溫吞,慢條斯理,幾乎沒有失控的時候。

我一直以為他並沒有對這件事情十分投入,只是為了達成不許我和別人亂來的目的,在以完成任務的方式完成它。

現在我才知道意識到,也許過去,他在忍。

變得比較誠實的林柏微完全是一場風暴,我沒有選擇和反抗的餘地,只能隨波逐流。

「寶貝。」

他以一種如此新鮮的方式稱呼我,令我耳根發燙,不自覺地蜷縮起腳趾,仿似陷入一種迷情的暈眩。

他掐緊了我的腰,而我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膚,因為愛意已經無從宣洩了,只能以疼痛彰顯。

我在不定的視線里看見他的眼睛,我都不知道他的長睫毛上沾染的是汗水還是淚水。

我伸手撫摸了上去,他捉住我的手,吻遍我的每一根手指。

我忍不住喊他的名字:「林柏微。」他忽然緊緊地抱住我,而我的耳邊說:「我愛你。」

林柏微,你應該不會明白這三個對我的意義。

總之,在我內心最深處的那一塊枯萎之地,會因為這三個字,迎來第一聲春雷、第一滴雨露、第一縷陽光。

從此以後萬物生長,草長鶯飛。

-正文完-

【番外·後日談】

1

在一起之後的某一天,林柏微參加高中同學聚會。

喬漾終於考了個駕照,和汽車正是熱戀期,因此自告奮勇地開車去接他回家。

飯店的屋檐下,林柏微和他的一個高中同學一起等車,隨意地閒聊著。

喬漾順著旁邊的斜坡把車開到了飯店的正門口,放下車窗,很熱情地和林柏微的同學打了個招呼:「小傑哥,是你啊,好久不見了。」

這個人叫作陳書傑,就是當年對林柏微說「那你不覺得你的那個弟弟有點任性嗎」的人。高中的時候,他和林柏微關係不錯,喬漾也就跟著林柏微認識了他。

陳書傑對喬漾自然也是印象深刻。

多年未見,對著喬漾那張漂亮到極致的臉,以及他熱情的笑容,陳書傑反常地磕巴了一下:「是,是小漾嗎?確實好久不見了。」

喬漾客氣地說,有空一起吃飯啊,然後在林柏微上車之後親自給他繫上了安全帶,還親昵地摸了下他的臉。

陳書傑看得目瞪口呆。

回家的路上,林柏微陰陽怪氣地說:「你的記性真好啊,居然還記得陳書傑。」

他記得喬漾和陳書傑都沒有見過幾面。

喬漾自然接收到了他的弦外之音,很吃驚地說:「不會吧,林柏微,你不會是在吃他的醋吧?」

「我不該吃醋嗎?」林柏微說,「我有那麼多同學,你都記得幾個人的名字?」

喬漾笑了,把當年自己聽見的他們之間的對話告訴了他,並且強調了自己的耿耿於懷。

林柏微沉默。

之後訕訕地說:「我怎麼不記得了。」

喬漾就笑:「不記得就算了,要不是今天看見他,我都要忘了。」

可是林柏微是真的不記得了,不是在裝。

他苦苦回憶了很久,才終於在睡覺前之前勉強想了起來。

2

林柏微爸爸剛出事的那段日子,也是林柏微人生中自尊心最強的一段日子。

他的爸爸因公殉職,是個英雄,一下子很多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學校老師宣揚著他爸爸的事跡,說林柏微同學家里現在遇到了一點困難,組織同學們踴躍捐款。

林柏微不是不感激的,但他感激的同時,也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在可憐他,他一下子變成了弱者,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後來,喬漾的爸爸媽媽收養了他。一下子境遇扭轉,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又變了,好像他因禍得福,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林柏微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總之說不出來的彆扭。

在陳書傑說喬漾「簡直是個少爺」的時候,林柏微的思緒只是飄了飄。

他想,喬漾那麼嬌氣,受一點點傷都要哀號半天,他當然是個小少爺啦。

於是林柏微笑了一下,說:「他本來就是少爺。」

陳書傑又說:「也是,畢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難搞也是正常的。誰叫你寄人籬下呢?沒辦法了,肯定得慣著他。」

林柏微便沉默了。

他也不知道陳書傑是不是有惡意,是不是在反諷什麼,他只是下意識地不願意讓人覺得他窩囊、軟弱,連個同齡的男孩子都搞不定。

所ƭųₗ以他順著陳書傑的話說,強調了「恩情」,以此表達自己並非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只是無可奈何。

他沒有想到喬漾竟然會把這段話聽進去。

睡覺前,林柏微愧疚地摟住了喬漾,對他道歉:「對不起,寶貝,我當時只是自尊心作祟,不是真的覺得你很討厭。」

林柏微:「就是你說的我和陳書傑說的話,我不是真的覺得你很煩,我就是……怕他覺得我事事順著你很窩囊,所以故意在他面前那樣說的,這樣會顯得好像我是有苦衷的樣子。」

「那你有苦衷嗎?」喬漾在這個時候睜大了一雙眼睛,圓溜溜的,顯得很無辜。

林柏微賭咒發誓:「真的沒有,我真的是想對你好的,無論是以前、現在,還是以後,我對你好這件事情永遠沒有苦衷。」

「那就行啦。」喬漾咕噥一句,也翻個身回抱住他,「好睏了,睡覺吧。」

如果讓喬漾回憶自己做過的傻事,那「固執地認為林柏微對他的好不是真心實意」應該會是其中存在感很強烈的一件。

但是沒關係啦。

大家都有犯傻的時候。

就像林柏微,他也曾經認為喬漾是真心實意地很煩他呢。

【番外·林柏微】

1

林柏微第一次見到喬漾的時候,就覺得他像個過於精緻的洋娃娃一樣。

圓圓的大眼睛,微微帶些自然卷的頭髮,笑起來唇邊兩個酒窩,可愛得讓人心顫。

他想,這樣的男孩子,就應該被人捧在手心裏面的吧。

所以當喬漾的手指不小心被扎破,可憐兮兮地伸到林柏微面前給他看的時候,林柏微耐心地給他貼創可貼。

當喬漾不想寫作業,哀求林柏微「哥哥幫幫我」

的時候,林柏微熬夜寫兩份練習題,還要費心模仿他的字跡。

當喬漾聽了鬼故事不敢一個人睡覺,抱著枕頭去敲林柏微房門的時候,林柏微允許他霸占自己的床,哪怕他睡相不好把自己踢下床,林柏微也只是默默地把被子撿起來給喬漾蓋好,自己再重新窩到一個小角落。

他知道喬漾表面上任性嬌縱,實際上卻很缺愛。

喬父喬母很少回家,偶爾回家兩個人也無話可說,喬漾常常在他們在家的時候鬧一些Ţüₗ不大不小的動靜,最終換來的要麼是「怎麼這麼嬌氣」的訓斥,要麼是「能不能聽話一點」的責備。

喬漾是渴望和他們親近的,只可惜,沒人在意他的渴望。

林柏微到來之後,他發現林柏微會在意他的小題大做,所以把所有的鬧騰都轉移到林柏微身上。

林柏微只有很少的時候會真的覺得他很可惡,更多的時候是覺得他很可憐,或者很可愛。

那個時候,林柏微確實是把喬漾當作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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