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點鐘,我在學校食堂打著哈欠喝小米粥。
不一會兒周圍就多了幾個同樣睡眼惺忪的狗友,一邊嫌棄食堂早餐難吃,一邊抱怨我昨晚沒去和他們喝酒。
狗友 2 號說:「可惜了,你錯過一場好戲。
昨晚我們去的那個夜店有個女的在半空中跳著跳著突然開始狂吐,秦佑正好在底下,淋了他一身!誰都不肯載他,姓裴的也不接電話,他最後走路回去的。」
狗友 1 號秦佑踹了他一腳:「你他媽扔下我不管還好意思說,兄弟沒得做了。」
狗友 2 號問我:「你昨天沒真叫裴延去家裡吧?」
「那他敢不接我電話?」他不悅地說,「活膩了吧。」
我微微皺眉,這時狗友 1 號說:「傻逼,他又不欠你的錢,幹嗎聽你的。阿瑄不在,他鳥你才怪。」
狗友 2 號聳聳肩:「呵,還挺認主。」
我說:「你們以後少提他。」
兩人詫異地望向我,狗友 2 號不解道:「昨天看你話里話外為他打抱不平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你這是打算放過他了?為什麼?」
我不動聲色挑了挑眉,這傢伙還挺敏銳。
我一臉不爽道:「我什麼時候為他打抱不平了?少硌硬我。是那偷東西的傻逼先來惹我,我乾脆把他的所作所為昭告天下,不讓他好過。」
兩人笑道:「那傻逼現在確實成了過街老鼠,你三言兩語,倒比打他一頓效果好得多。」
我說:「現在他在風口浪尖上,指不定會衝動做出什麼事來。到時候追究起來你我都逃不了干係,平白惹一身腥,對家裡也不好交代。所以我打算適可而止,退一步,放過他們。」
兩人一愣,接著露出恍然的表情。
做戲做全套,我往後一靠,渾不吝地笑了笑:「主要是我也玩膩了。裴延雖然長得不錯,性格無趣得很,就是根木頭。與其繼續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不如找點別的樂子。」
他們都被我說服了,沒再有異議,話題很快轉移。
我們的座位後面有根很粗的立柱,起身離開時,我不經意跟柱子後面被擋著的人對上視線。
是裴延。
我頭皮一炸,心中直呼我靠。
【統統!!他什麼時候來的!】
我:【……】
07
裴延穿著件白襯衫,頭髮打理過,顯得乾淨利落。
他只看了我一眼就低頭繼續吃盤裡的早餐。
我恢復淡定,走過去將一沓紙扔在他手邊。
「省得我去找你了。」我居高臨下地說,「合同給你,想撕就撕了吧。讓你那朋友以後少在我面前晃悠,否則我不保證不會繼續追究。」
說完我也沒管他反應,轉身離開。
同時詢問系統:【怎麼樣,好感度漲了沒有?】
系統:【檢測中……沒有哦,還是-10% 呢。】
都還他自由了,還以為能漲個一兩點呢,竟然毫無動靜。
沒關係,我還有後招。
根據劇情,主角攻發跡之前經歷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重大挫折。
這事發生在他創業早期,他去拉投資時碰到一個無良投資人,被騙走了產品 demo。
那投資人轉頭就讓自己公司的研發部對 demo 進行反編譯,復刻後取了新的名字先他們一步上線推廣,迅速占領了市場,大賺特賺。
主角攻他們吃了大虧,卻無計可施。小小的創業團隊根本無法與有成熟法務部的大公司對抗,只能眼看著努力成果被他人搶占。
雖然最後他們找到了新的出路,取得了無與倫比的成功,但是在當時,這件事險些導致團隊分崩離析。
而今天,就是主角攻和那個無良投資人見面的日子。
他們約定的時間在十點,我提前了點到,在一樓咖啡廳坐了五分鐘,就看見主角攻進來了。
他身邊跟著個提電腦包戴黑框眼鏡的男生,兩人被侍者領著去了樓上包廂。
我喝完一杯咖啡起身,一名侍者自動給我帶路,我慢悠悠地朝樓上走去。
抓賊這事一回生二回熟,偷東西的小賊,你爺爺來嘍。
08
我推開包廂門時,正好聽見裡面一個男人在說:
「我們公司投過的項目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至於為了占你這點便宜壞了名聲。你就放心把 demo 發給我,我拿給董事會一看,他們看見運行效果這麼好,投資的事不就妥了嗎?」
說話的是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坐在主座,他旁邊的主角攻表情遲疑,正伸手想拿起手機。
見到門開,兩人一起看過來。
看到我,主角攻面露防備之色。
中年男騙子不耐煩道:「你哪位?」
我抱臂靠在一側門框上,挑了挑眉:「大叔,我還想問你哪位呢。」
一旁的侍者沖男人解釋道:「抱歉這位客人,後台出了點故障,這個包廂昨天已經被紀小少爺定下了,您介意換個地方用餐嗎?」
聽到「紀小少爺」這個稱呼,男騙子疑惑了一瞬,隨即浮現出震驚的神情,立刻起身道:「當然當然,小裴,我們給紀小少爺騰個地兒……」
裴延一言不發地開始收拾東西,我道:「不用這麼麻煩,我跟裴延是同學,留下來一起吃吧。你們在聊創投?我正好幫他把把關。」
男騙子神色一滯,就聽裴延冷淡道:「不用了,我們不熟。」
男騙子笑著打圓場道:「這點小事還不值得勞動紀少,我們就不打擾你用餐了,告辭!」
他說著就要帶裴延離開,這時走廊里傳來一道清冽的女聲:
「閆玉強,看來你是真不長記性,還玩兒空手套白狼呢。」
09
眾人一齊朝門外看去,一個打扮幹練的長髮女子沿著走廊大步走來。
女子攬著一個戴黑框眼鏡的男生的肩膀,那男生侷促得都要同手同腳了,仍竭力保持著淡定的表情。
我不悅道:「你遲到了。」
她笑道:「哎呀,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嘛。正好碰見有個傻子在門口打電話,說什麼投資人要求他們發軟體 demo,我一聽都 PTSD 了,這不得來管管閒事?正好你也在這兒,省得我再解釋了。」
她拍了拍黑框眼鏡的肩膀:「去吧。以後可別這麼傻了。」
黑框眼鏡乖乖點頭,走到主角攻身邊,朝他附耳說了幾句什麼。
主角攻聽完神色一凜。
他朝女子開口道:「您是怡和科技的 CEO 蔣思怡?」
蔣思怡點點頭:「曾經是你旁邊這個盜取初創公司研發成果的慣犯的受害者。」
男騙子早已滿頭大汗,聞言怒道:「蔣思怡,你不要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偷了你的東西?!」
蔣思怡嗤笑一聲,都懶得理他。
騙子男轉頭對上主角攻冰冷的目光,心中一顫,自覺已經失去他的信任,連一旁侍者都對他面露鄙夷。
他臉上火辣辣的,離開時堪稱落荒而逃。
為了找回一點面子,走前還不忘威脅:
「你等著,我回去就讓律師給你發律師函!有膽子法庭見!」
我搖搖頭,真是死鴨子嘴硬。
主角攻對蔣思怡鄭重道謝,蔣思怡擺擺手:「嗐,淋過雨就想給別人打把傘,不用謝。不用對這些大公司有濾鏡,不合理的要求要果斷拒絕。
你們剛上路,凡事多留個心眼,免得被坑。」
我一臉不耐煩地催促:「飯還吃不吃了,不吃我走了。我叫你來是充濫好人來了?」
蔣思怡連忙沖兩人擺了擺手,跟著我進了包間:「哎呀,不是叫我來陪您試新菜的嗎,快快快,全都點上!」
10
我費了不少心思搖人和布置巧遇,幫主角攻免除了無妄之災,結果好感度一點沒漲。
呵呵,白忙活一場。
我說主角攻你感激蔣思怡的同時,就不能連帶著對我多一點點好感嗎!
要不是我,她根本不會出現在那裡好嗎!
這個男人的心一定是鐵做的,想讓他回心轉意根本不可能。
我:【統統,你老實告訴我,這是不是個必死之局?】
系統:【宿主不要灰心吖,主角攻被原主當做奴隸隨意驅使長達半年之久,心中有很深的成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時間還長,宿主不妨慢慢來。】
也是。
我開始意識到,主角攻不只是我的攻略對象,還是活生生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不是反應我好與壞、對他好還是不好的刻度表。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太用力了容易適得其反。
反正還有時間,那就先順其自然吧
簡而言之,我先躺了。
輪到系統急了:【不可以的宿主,本統不是這個意思,按照目前的好感度躺平的話就真的死定了!】
我倒是想努力,最近在學校根本見不著主角攻的人,這要怎麼努力。
系統:【主角攻的外婆生病了,他這些天在醫院照顧外婆呢。】
……這人也太命途多舛了,主角不好當啊。
我正琢磨著怎麼藉機刷好感度,額頭突然被涼涼的東西敲了一下。
我一個激靈,抬起頭,主座上的年輕男人放下茶匙,眉頭微蹙,高深莫測的雙眸盯視著我:「哥哥問你話呢,怎麼心不在焉?」
11
此刻我正在紀家老宅,眼前這位氣場強大面容清冷的帥哥就是原主的哥哥,財閥紀氏的掌權者紀重霄。
他還有個更重要的身份,本文的主角受。
這其實是本救贖文,按照原劇情,主角攻被少爺們刁難,創業遇到挫折,相依為命的外婆病情加重。人生最低谷的時候,主角受給了他一份工作,允許他從公司無息貸款,給外婆做心臟手術。
主角受強大美麗,儘管他是原主的哥哥,主角攻依然情不自禁愛上了他。愛情給了他強大的動力,讓他重新振作起來,最終成就一番事業。
兩人強強結合,忠犬攻×清冷受的絕美愛情嗑死一眾讀者。
而原主作為惡毒炮灰,則將作死進行到底,不僅不知道抱好哥哥的大腿避免被主角攻報復,後期反而跑去聯合幾個董事想要篡位奪權。被主角攻找到藉口,施展雷霆手段讓他身敗名裂,最終因藥物過量死在異國他鄉的街頭。
好尼瑪恐怖!!!
之前我還擔心為了刷主角攻好感度改變劇情會影響他和主角受的感情線,對主角受有點愧疚。
但是我現在想通了,你失去的只是愛情,我失去的可是生命啊!
沒辦法,你體諒一下吧。
眼前的主角受全然不知我心中所想,只覺得我今天有些反常。
我忙抓住他放在餐桌上的手討好地晃了晃:「哥哥別生氣,最近有個朋友出國了,想起他一時走神。你剛問了什麼?」
主角受看了眼我握著他的手,眉頭稍舒,反問道:「你也想出國?」
我收回手,說:「現在的專業我不喜歡,想出去念點別的,藝術類的,油畫怎麼樣?我還在考慮,哥,你也幫我想想。」
我一臉信任地注視著他,同時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表情。
他神色並無波瀾,淡淡道:「之前還說想早點進公司幫我的忙,怎麼改主意了?」
我乾笑兩聲:「哥你還不知道我,酒囊飯袋一個,哪裡懂什麼企業經營,我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不禍禍咱家產業了。」
主角受顯然被我如此清醒的自我認知震撼到了,沉穩的表情出現一絲裂痕。
他沉吟片刻,道:「你有這樣的想法,是受了誰的影響嗎?」
我茫然地看著他:「還用別人影響?」
他看起來有些無奈:「行了,留學的事我先幫你諮詢著,還得找人看著你,免得你在國外瞎胡鬧。不急這一時。」
我乖巧點頭。
12
我坐紀重霄的車回學校,半路系統出聲道:
【主角攻外婆住的醫院就在附近哦,宿主要不要去看看?】
我讓司機把我在路口放下。
「哥,我有個同學生病了,我去看看他。」
紀重霄從平板里抬頭看我,那雙多情卻冷淡的桃花眼近在咫尺,他身上有淡淡的木質調香水味,很好聞。
聽完他微微頷首,溫和道:「去吧,回學校後給哥哥發個消息。」
下了車,醫院的白色建築就在不遠處。
住院部大樓在南邊,底下是個小花園,天氣好,不少病人坐著輪椅被推出來曬太陽。
不知道主角攻的外婆在不在其中。
我沿著小路四處轉了轉,一無所獲,於是想進樓打聽打聽情況。
結果剛走出花園就撞上了推著外婆出來的主角攻。
他先是一愣,然後便朝我略一點頭,打算直接擦肩而過。
誰知率先被一隻骨瘦如柴的手抓住了手腕。
我一驚,頭一低正對上一雙渾濁的眼。
主角攻的外婆看著我,蒙著白翳的眼睛突然放射出奇異的光芒,緊接著湧上淚水,雙唇抖動著:「月芝,你回來了……」
我一怔,月芝?
主角攻迅速拉開老人的手,低聲說:「外婆,你認錯人了,他不是月芝。」
老人迷茫地仰頭看著我:「不是月芝?」
「那月芝呢,」她接著惶惑又急切地問,「我的女兒月芝去哪兒了?」
主角攻沉默片刻,輕聲道:「您忘了嗎,她很多年前就離開了。」
老人一愣,然後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你騙我!月芝怎麼可能不要我,她怎麼可能不要媽媽!我要去找她!讓我去找她!」
說著,她兩手抓住輪椅的扶手,用力一撐想要站起來,不料輪子打滑,她一下失去重心往前撲去。
面前是硬邦邦的水泥地,她身體孱弱,摔下去極可能骨折。
危急關頭,主角攻被輪椅擋住來不及救人,還好我反應敏捷,一步跨過去接住老人,自己後背著地,讓她摔在了我身上。
我鬆了口氣,望向主角攻時,發現他臉都白了。
13
老太太被扶起來後情緒還是很激動,一直在主角攻懷裡劇烈掙動,護士來給她打了一針鎮靜劑後她才平靜下來。
我站得遠遠的,拍打外套上的灰。
腦海中叮咚一聲,機械音響起來:【主角攻好感度+5%,目前好感度-5%,恭喜宿主!】
我動作一頓,抬起頭,正好對上不遠處主角攻複雜的眼神。
他正要移開,我往後指了指,示意我要走了。
他一愣,點了點頭。
我把外套隨意朝背上一甩,轉身離開。
一周後的深夜,我被一通電話吵醒,不耐煩地接起來:「誰啊?」
沒人說話,我罵罵咧咧正要掛斷,那邊響起一道低啞的聲音:「我是裴延。」
我立刻清醒了,第一反應是他外婆出事了,心臟不由得狂跳起來。
我儘量語氣平淡地問:「找我什麼事?」
「能不能請你……」他語氣艱澀,「來看看我外婆?」
話音落下電話兩邊都沉默了。
他似乎本來就不抱希望,見狀說了聲「抱歉」就要掛電話。
我問:「現在?」
他一怔,「嗯」了一聲。
我沒再多問:「我馬上過來,你把病房位置發我。」
掛了電話,我飛速朝醫院趕。凌晨三點打不到車,我在馬路邊凍得直哆嗦,不得不給家裡的司機打電話,讓他來接我。
住院部走廊燈光明亮,護士告知我老太太手術後併發症嚴重,一直沒有脫離危險。
今天傍晚她從昏迷中醒來,神志不清,一直鬧著要見月芝。
醫生給她打了鎮靜劑,幾個小時後她心臟驟停,搶救回來後已是奄奄一息,醫生說,也許撐不過今晚了。
病房裡有一股爛蘋果氣息,我坐在主角攻讓出來的空椅子上,看著病床上的老人。
病房裡開著空調,但我仍然冷得輕輕發抖。
我將手搓熱,輕輕握住她身側的手,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我。
片刻的失神後,那雙渾濁的眼睛綻放出柔和的光芒。
「月芝,你來了。」
我點點頭,替她將散落在面頰上白髮別至耳後。
裴延在我身後靜靜注視著這一切。
「傻孩子,你終於肯回來了。」她的聲音含混而溫柔,「你看,我替你把小延撫養大了。
他跟你一點也不像,也許是像他爸爸。你一直不回來,是擔心我怪你嗎?媽媽不怪你,媽媽在的地方永遠是你的家。孩子,有媽媽護著你,不要害怕。」
14
「月芝」的出現仿佛在老太太的心靈中點燃了一簇溫暖的火苗,她安靜地睡著了,各項體徵趨於平穩。
我一回頭,對上主角攻如釋重負的雙眼。
收工。
等電梯時我望著上方的紅色數字出神,突然意識到忘了摁鍵,剛要伸手,旁邊斜伸過一隻手來,幫我摁了。
我轉頭一看,是主角攻。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面向緊閉的電梯門:「我送你。」
電梯很快到了,裡面空無一人,電子屏顯示此刻時間是凌晨四點十分。
我精神放鬆下來開始犯困,聽見旁邊的主角攻低聲說:「今晚謝謝你。」
我看了他一眼,心想你別那麼討厭我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了。
「我跟你媽媽長得很像嗎?」我有點好奇地問,劇情里沒提到這個。
主角攻頓了頓,說:「眉眼有點像。」
我問:「你早就發現了?」
主角攻聞言有點欲言又止,這時電梯到了 4 樓,門打開,幾個護士喊著「讓一下讓一下!」,推著一台躺著病人的轉運床進來了。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體溫,我尷尬得瞌睡都醒了。
主角攻被迫跟討厭的人貼貼,簡直不敢想他此刻的臉色。
好感度不會掉吧,不要啊!我在心裡哀號。
好容易挨到一樓,護士們推著床出去了,我迅速從主角攻身邊遠離,率先走出電梯。
穿過大廳,我正要跟司機聯繫,突然看見門口一個西裝革履的背影。
主角受?他怎麼來了?
我看了眼主角攻,這是——要發展感情線了?
我快步走出去,叫了聲「哥」,主角受轉身看見我,眸光微動,不自覺露出淡淡笑意。
緊接著他注意到我身後的主角攻,神色一滯,微微挑了挑眉。
趕上一見鍾情現場了!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我正想回頭偷看主角攻的表情,主角受抖開手裡的大衣,對我道:「過來。」
我只好朝他走過去。
離得近了,能感受到他一身寒氣,似乎在室外站了很久,周身淡淡的木質香冷冽無比。
主角受替我披上大衣,我抬頭望著他,問:「哥,你怎麼來了?」
他瞥了我一眼,淡淡道:「半夜三更不在家睡覺,折騰李叔作甚?」
15
好你個李叔,竟然打小報告。
不過轉念一想,李叔是神助攻啊!
我當機立斷從李叔手裡接過接力棒,回頭朝主角攻招了招手。
主角攻默默走了過來。
我給兩人介紹道:
「這是我同學裴延,這是我哥紀重霄,裴延的外婆病了,我來看看她。」
紀重霄點點頭,禮貌問候了幾句老人的病情,然後遞了張名片過去。
「如果有難處可以聯繫我。難得見小弟對誰這麼上心。」
我在心裡直贊他上道,一下就把聯繫方式給出去了,活該你有老公!
他接過來放進褲兜里:「謝謝。」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阿瑄,走吧。」紀重霄說。
我朝主角攻抬了抬下巴:「走了。」
主角攻點點頭。
我跟著紀重霄往停車的地方走,沒走幾步,腦中叮的一聲,系統的機械音響起來:
【主角攻好感度+40%,當前好感度 30%,恭喜宿主!】
我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我沒聽錯吧,怎麼一下子漲了這麼多!】
系統:【宿主沒聽錯哦~一定是宿主對外婆的善意打動了主角攻,讓他發現你其實本性不壞,如此一來好感度自然大增!】
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主角攻竟然還站在原地,看向我和主角受的方向。
遙遙對上視線的那一剎那,我腦中又是叮的一聲:【主角攻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 40%,恭喜宿主!】
我去!還能漲!
這是見到老婆太高興所以大赦天下了?
我正疑惑,身側的手突然被握住,我轉過頭,驀地對上紀重霄烏黑潤澤的雙眸。
「走路三心二意,也不怕摔著。」
托他的福好感度漲了這麼多,我心情輕快極了,討好地湊近他,手臂依偎著:「這不是有哥哥在嗎?」
「你呀。」他有些無奈地說。
16
眼看著任務完成在望,我出國留學的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為了能經常見到主角攻,學校的課我開始一節不落地上,搞得一眾狐朋狗友大跌眼鏡。
有次去晚了,教室後面幾排都被占了,我不樂意跟人擠著,就想逃課算了。
結果往門口走時路過前排,主角攻正好把他旁邊的座位收拾出來,然後看了我一眼。
眾目睽睽之下,我過去坐下了。
下課後得知好感度漲了 5%,我猜想,一定是我認真聽課的樣子打動了他,畢竟一個愛學習的人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其他同學也習慣了我的頻繁出現,不再退避三舍,還有人邀請我一起做小組作業呢。
形勢一片大好啊!
這天下課,我們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出教室,發現走廊上許多人在朝樓梯方向跑。
狗友 1 號剛睡醒,見狀不由道:「他們跑什麼,起火了?」
狗友 2 號抓住一個路過的,問:「出什麼事了?」
那人說:「二教樓頂有人要跳樓!」
我們都有些驚訝,但一時也沒有別的動作。
這時狗友 1 號看了眼手機消息,喊了聲臥槽,他猛地抬頭看向我,低聲道:「是李旭那傻逼!」
我不由睜大雙眼,是軟弱男!
17
我們在一教的四樓上課,二教就在我們對面,兩棟樓之間有連通的迴廊。
我估計軟弱男沒膽量自殺,多半是故技重施,想藉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還是做不到無視,於是奮力擠到走廊欄杆邊,那裡可以清楚地看到對面樓的樓頂。
天台邊緣坐著一個人,果真是許久沒出現的軟弱男。
他穿著一件空蕩蕩的白 T 恤,看起來搖搖欲墜。
胸前掛著的紙板上寫著字,紅色粗體觸目驚心:
【紀氏集團二公子紀銘瑄霸凌同學,學校若不作為,我願以死抗爭!】
我皺了皺眉。
這是想拉我給他墊背啊。
意外聽見有人說:「聽說是他偷了紀銘瑄的東西拿去賣,理虧在先。」
三言兩語之間,輿論一下轉了向,突然有人沖對面喊了一聲:「嚇唬誰呢,有膽子你就跳啊!」
我眉心一跳,暗罵了一句傻逼,朝狗友 1 號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