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被小三暴揍到躺在 ICU 等家長簽字的時候,我老公正帶著小三的兒子吃麥當勞。
後來,他拉著小三跪在我面前,求我出具諒解書。
我指了指小三,「你把她也打成植物人,我就原諒你們。」
1
我和蘇見深是相親結婚。
產後不到三個月,就發現他婚內出軌。
我很冷靜的提出離婚,他更冷靜的直接拒絕。
「男人不都這樣,久了習慣了就好。」
我堅決要離。
他乾脆搬了出去,說是眼不見心不煩。
實際上,是和小三同居到了一起。
我也不急,就等著分居滿兩年直接訴訟離婚。
可是我沒想到,還沒等到離婚,卻等到了我兒子被打進了重症監護室。
而動手的,正是蘇見深的小三陳晨。
2
我兒子叫魏陽,隨我姓。
從小由我爸我媽帶大。
蘇見深想看孩子,就到我家裡來看。
原本也是相安無事。
直到他發現陳晨竟然也有一個兒子,瞬間心裡不平衡了。
覺得自己的錢養活情人也就算了,還得養活情人的兒子。
於是,他撒謊他父母病危,要帶陽陽回去見最後一面。
畢竟是親爺爺奶奶,我不好拒絕。
而且,當時我手上正在負責一個很重要的項目,幾乎 007。
只囑咐了幾句,就讓他帶走了陽陽。
我沒有想到,這一走,就是 9 個月。
一開始,敷衍我爺爺奶奶想讓孩子多住幾天。
後來,被我一天三頓電話惹煩了,拉黑了我的聯繫方式,換了居住地址,帶著孩子人間蒸發。
我報警,警察說是家事,不予受理。
我到蘇見深的單位鬧,卻被告知早就辭職了,不知去向。
我去蘇見深的老家,公婆說自己從來沒見過孩子。
我的兒子,就這麼消失了。
而再次聽到他的消息,竟然是人民醫院打來的電話:
「請問是魏陽的媽媽嗎?魏陽現在在 ICU,手術需要親屬簽字,您的先生要求放棄治療……」
3
當我衝進醫院時,蘇見深、陳晨全都在場。
醫生滿面焦急的遞過來同意書,我顫抖著手簽了字,「我想看看我兒子。」
醫生不忍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抬手示意我進手術室。
看到陽陽的那一瞬間,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被我養的白白胖胖的兒子,此時瘦骨嶙峋,渾身上下青青紫紫,一隻眼睛腫的老高。
他躺在手術台上,一絲聲息也沒有。
我的眼淚唰的淌了滿臉,抖著手去撫摸他的小臉。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誰幹的!這是誰幹的!」
醫生不忍心看我,只一個勁的說,「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會來。」
「但是患者太小,耽擱的時間又久,就算救回來,可能也……」
我雙膝一軟,沖醫生跪了下去,「救救他,求你們救救他,不管他變成什麼樣,我都要我兒子活著!」
醫生們趕緊上來拉我,這時護士驚叫道,「他流眼淚了!」
我撲到病床前,只見陽陽緊閉的眼睛裡,不斷淌出眼淚,他的小嘴一張一合,分明是在喊「媽媽」。
4
手術室的燈亮起。
我失魂落魄的被關在了門外。
蘇見深突兀的開口,「要我說,陽陽都這樣了,就算救回來也是個廢人,何必浪費這個錢……」
他說到一半,被我的眼神殺的戛然而止。
「醫生說耽擱了很久。」
「你人呢?」
「陽陽被人打成這樣,你這個爸爸在幹什麼!」
蘇見深不自在的移開視線,沒有吭聲。
「他在帶我兒子吃麥當勞。」
「怎麼,不可以嗎?」
陳晨揚起頭,輕蔑的看向我。
我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卻咽不下滿腹憤怒,「誰幹的?」
「什麼誰幹的,不就是一場意外……」
我的神經「duang」的一聲斷掉,「你管這個叫做意外?」
「陽陽身上大傷小傷,老傷新傷,根本不是一天造成的。」
「醫院已經報了警。」
「我不管是你們誰幹的,我都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蘇見深一聽怒了,他站起來,似乎想要對我動手,「臭娘們,別得寸進尺!」
「幹嘛呢,幹嘛呢。」
匆匆趕到的警察攔住了他,「想吃牢飯嗎,敢在醫院動手。」
5
警察局裡,我的筆錄是完成的最快的。
其實我對警察沒有好感。
在蘇見深帶走我孩子的九個月里,我不知道來警察局報道了多少遍,但是始終不予立案。
問就是婚內家庭矛盾,再問就是不構成拐賣。
但是,此時此刻,能夠依靠的依然只有他們。
大廳接待的女警察一看到我,還以為我又是來報案的,當場就有點沒好臉色。
和另外幾個警察溝通完了以後,得知我兒子找到了,卻被虐待進了 ICU,頓時不吭聲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給我遞來一杯熱水,「你放心,對青少年的犯罪,我們一定嚴審。」
我端著水,想到陽陽,眼淚吧嗒吧嗒掉進水杯。
這一刻我真的無比後悔,如果我當初鬧的再厲害一點。
如果我衝去教育局,衝到婦聯。
不是隨隨便便就被打發了,而是鬧到他們不得不處理的地步。
是不是我的兒子,今天就不會生死不知的躺在 ICU 里。
沒多一會兒,審訊室的門開了。
我起身就想過去問,但女警察一把按住我,「你別急,我去幫你問。」
我微微點了點頭,接受了她的善意。
她走向負責審訊的警察,對方臉上露出一絲不忍,把筆錄給她看了。
她看到筆錄,立刻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敏銳捕捉到了她目光中的同情和可憐。
我的心不斷下沉。
我捏緊了拳頭,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是他們乾的,對嗎?」
她撇過頭,沒吭聲。
我卻什麼都明白了。
6
蘇見深和陳晨被立案拘留。
黃警官讓我回醫院等通知。
我麻木的起身往外走,「如果我兒子有事,我會拉著他們下地獄。」
黃警官驚愕轉頭,我卻已經走遠了。
醫院裡,我爸我媽都等在走廊上。
他們老淚縱橫。
嘴裡不斷地念叨著,「怎麼會這樣?」
「那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
是啊,虎毒尚且不食子。
蘇見深連畜生都不如。
我蹲在走廊上,一眨不眨的盯著手術室上方的「手術中」的綠燈。
盯到雙眼發花,終於燈滅了。
醫生們交談著走出來。
我扶著牆站了起來,想問又不敢問。
帶頭的醫生看了我們一眼,迅速說道,「手術很成功,孩子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因為腦部受到了多次大力擊打,造成了腦損傷,目前還不清楚損傷是否可逆。」
「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最差情況是他有可能會醒不過來。」
7
達摩克利斯之劍終於落地。
重傷,內臟受損嚴重,腦部積水,可能醒不過來。
每一樣,都不是才兩歲四個月的孩子應該承受的。
可這每一項,都真實的發生在了我兒子的身上。
我跟著移動病床回到病房,眼神捨不得從他小小的臉上挪開。
爸爸媽媽讓我先去吃口飯。
我心臟猛地揪緊。
我餓了能吃飯,而我的兒子,只能躺在病床上輸營養針。
但這還不是最讓人生氣的。
「什麼叫做,無罪釋放了?」
女警察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有些失真,「因為孩子的爸爸出具了諒解書,所以目前他們都已經釋放了。」
「你別擔心,這都只是一時的。」
「我們已經立案了,只要有證據證明是故意傷害,那女的跑不掉……」
諒解書?
我這才想起來,我和蘇見深目前還在婚姻關係。
他作為受害人家屬,出具諒解書,是有效的。
「喲,都在這守著呢?」
人未到,聲先至。
陳晨挽著蘇見深的手,大搖大擺的推開了病房。
「我和見深要去吃飯,特地來邀請你。」
「畢竟,以後孩子……要多辛苦你照顧了。」
我爸氣的渾身發抖,「你們把孩子折騰成了這樣,就準備撒手不管了嗎?」
陳晨一副害怕的樣子躲到蘇見深身後,「我們早說了不救,那不是你們非要救嗎?」
「畜生啊!」
我爸怒火攻心,抬手就要打他們。
蘇見深一把抓住我爸的手,將他推到地上。
「爸爸!」
我扶起爸爸,憤怒的看向蘇見深,「蘇見深,魏陽也是你兒子,陳晨打的是你兒子!」
蘇見深低頭看向我,眼神冰冷,「我只知道,他姓魏,不姓蘇。」
陳晨得意極了,「看看你這個德行,你兒子我就是打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這時,主任醫生帶著一眾保安趕到。
蘇見深眼看人多,帶著陳晨溜了。
我爸坐在地上,老淚縱橫。
我媽飛快的找出速效救心丸,拿了水喂他吃下。
我站起身,掏出手機,關閉了錄音模式。
8
在被警局拒之門外的九個月里。
我考下了律師職業資格。
同時,弄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身為普通人,最快達到自己的目的的辦法只有一個——拚命。
我們無權無勢,哪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無人在意。
那不如用這條命來搏一把,反正贏了當賺,輸了不虧。
以上是在看到我兒子之前的想法。
當時,我已經買好了去往蘇見深老家的車票。
既然婚內拐賣不算拐賣,那他帶走我兒子,我就帶走他爸媽,很公平不是嗎?
可現在,我一個人,兩條命。
為了我兒子,我也要惜命。
但這不代表我就要咽下這口氣。
我打開某音,拍攝、剪輯、上傳一氣呵成。
一段聲淚俱下的視頻,配上陽陽悽慘的正面照片,陳晨囂張跋扈的錄音。
不到半個小時,「渣男縱容小三暴揍親生兒子」詞條就上了熱播。
一石激起千層浪,評論區義憤填膺,A 市警局、法院、檢察院的官方號被集體點名艾特。
「如果這都不算犯罪,那司法體系原地解散吧。」
「這就是我們的司法體系,如此罔顧人倫、喪盡天良的事情,居然沒人管?」
「開了天眼,頭一次看到渣男和小三囂張成這樣,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群情激奮,詞條熱度越來越高,迅速躍居熱度榜一。
可就在熱度最高時,平台刪掉了我的視頻。
這下,徹底點燃了群眾的怒火。
「就知道要被禁,老子錄屏了,沒想到吧?」
N 多個切片帳號猶如雨後春筍,視頻的傳播熱度不降反增。
很快,蘇見深和陳晨的個人信息就被扒了出來。
而我,接到了蘇見深的電話。
9
「你立刻拍澄清視頻發到網上,就說之前的一切都是你編造的,根本不是事實。」
我冷笑,「不是事實你慌什麼。」
「繼續讓群眾扒下去啊。」
「魏暖,我告訴你別太過分,你再繼續搞三搞四,我就去告你誹謗!」
「和陳晨待久了變文盲了吧,誹謗的前提是說的不是事實,我說的是不是事實你心裡最清楚。」
「那又怎麼樣,反正你今天必須發澄清視頻。」
「否則,以後魏陽的後續治療,你休想讓我出一分錢!」
上鉤了。
「所以,只要我發澄清視頻,你就出錢給陽陽治病?」
「兩萬,一分錢都不會多。」
兩萬,對於陽陽的後續治療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
他身為幫凶,身為一個父親,居然能說的出口。
我咬緊了牙關,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急切又不甘,「……好,但我有條件。」
「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陽陽身上的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對面沉默了片刻。
我也忍不住握緊了手機。
「陽陽太調皮了,陳晨有時候被氣的下手沒有輕重……」
我渾身顫抖,卻還要穩住聲線,繼續問,「身上的煙頭,腦袋上的割痕,肚子上的青紫,難道她每天都沒有輕重嗎?」
蘇見深一時語塞,強行解釋道,「帶孩子哪有不立規矩的!」
「都怪你把孩子寵的無法無天,否則她也不會天天打他!」
我拚命告訴自己要冷靜,「那陳晨自己的兒子也被這樣教過規矩嗎?」
蘇見深沉默了。
我替他回答,「所以,陳晨是在故意的,持續的對魏陽進行人身傷害。」
「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她只是一時失手,誰知道陽陽那麼不抗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