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看。
這就是渣男的算計。
婚姻於他,是一個可以鑽營的遊戲。
他找到了完美的漏洞。
讓林薇,以真愛之名,享受所有的福利。
而我,以責任之名,承擔所有的風險。
街道辦的人按章辦事,把那個散發著惡臭的女人推到我面前。
連整個世界都在配合他算計髮妻。
他哪裡蠢?
他完全知道如何套用婚姻的枷鎖,對枕邊人進行一場合法的掠奪。
我再次將 12 萬的帳單發過去。
「先把債務結清,這是給你母親治病的花費。」
他電話立刻追來:
「我再說一遍,這個女人不是我的母親,她就是個賤人,這筆錢休想讓我來掏,你沒經過我的同意就給她治病,這是你的個人債務!」
說完他徑直掛斷了電話。
耳邊傳來陣陣嗡鳴。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如你所願。
隨後我把這段錄音發給了周沉的後媽。
「阿姨,您聽到了,周沉不認這筆債務。這 12 萬,只能您自己還了。」
女人瞬間慌了神:
「遙遙,你知道的,我根本沒有錢啊!我要是拿得出這麼多錢,也不會淪落到……」
我打斷了她:
「您忘了,周父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套房子,那裡面有您合法繼承的 25%。」
女人懵了:
「房子?」
「是的,那套房子是周沉母親留下的個人財產。但她走後,周沉和他爸各繼承 50%。」
「周父走後,他的 50% 由您和周沉再次平分,所以您占 25%,周沉占 75%。」
「您手中的份額周沉比一定會承認,畢竟當初你是攜款而逃,這就猶如一張廢紙。但把份額抵給我就完全不一樣了,不光後面的治療費我會繼續支付,之前的債務也將一筆勾銷。」
女人沉默了。
周沉之所以將這套房子留在手中,不是因為念舊,而是因為後媽失蹤的這些年,繼承手續無法執行。
「好!」
女人發來信息:
「我簽!但你必須白紙黑字寫清楚,會負責給我治療!別再讓我落到無家可歸的地步!」
「一言為定。」
第二天,把女兒送到學校後,她立刻回家在《債務抵償協議》上籤下了名字。
整個過程,無需徵得周沉同意。
這 25% 的產權,是我贏下的第一份戰利品。
它雖源自那個我曾不齒的女人,但此刻我深信: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可我的債務依然是夫妻共同債務。
隨後,我將周沉的後媽安置在新租的房子裡。
她有傳染病,這是為了保護女兒必須採取的隔離措施。
這筆新產生的租金,和之前的醫療費一樣,再次成為了周沉名下又一筆清晰的夫妻共同債務。
畢竟,我在為他履行法定義務。
回來後,我開始系統性地清算這個家。
我將那些值錢的物件一一低價變現。
而現金,用來抵償之前治病所欠下的債務。
接著,掛牌出租。
這套他婚前購買的房子,每月 4500 元的租金,恰好可以覆蓋他母親的治療開銷。
女兒暫時由爸媽接送。
你看,命運有時就是如此諷刺。
他以為他定義了這場遊戲的規則,而我註定成為被套牢的玩家。
可他忘了,規則是把雙刃劍。
他能築起高牆,我就能劈開生路。
這一番操作下來,那堆他留下的爛帳,被我徹底盤活。
數日後,他見我再沒糾纏,心下得意,以為我終於認命。
直到他用指紋打不開自家門鎖,一個陌生租客緩緩出現在門口。
屋裡所有屬於我和女兒的痕跡已被抹去,他才真正慌了神。
他瘋了一樣打我的電話,回應他的只有冰冷的關機提示。
很快,他收到了一個厚重的文件袋。
第一份,就是那 25% 房產的《贈與協議》。
協議邊,我貼了一張便簽:
「溫馨提示:無需尋找阿姨簽字,產權已變更完畢,靜待分割,若想賣房,請與我協商。」
緊接著,是他後媽一年三萬六的租房合同,附件是醫生手寫的建議單獨隔離的診斷證明。
隨後是保姆合同,月薪一萬二,備註欄寫著:
「特殊傳染病護工,高風險崗位補貼」。
最後,是一張列得密密麻麻的《墊付費用匯總表》,醫療費、生活費、營養費……觸目驚心。
他一把將文件摔在地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咆哮起來。
「江遙!我他媽能給你一分錢我就是狗!」
終於,他以財產損害賠償糾紛為由把我告上法庭。
要求我立即停止侵害,歸還他的婚前房產!
要求我返還他的全部租金。
要求我承擔全部訴訟費用。
我算了下開庭日期。
真巧,那個女人即將臨盆。
這真是雙喜臨門。
那麼,就讓我用這場審判,作為他們二人的賀禮。
5
周沉在法庭上情緒激動,慷慨陳詞:
「審判長!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家庭糾紛,而是我的妻子江遙精心策劃的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她的手段具有迷惑性!第一步,製造一個需要巨額資金的病人;第二步,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以贍養為名持續產生所謂債務;第三步,利用這筆單方面製造的債務,通過所謂的《贈與協議》,將我父親的遺產以抵債的形式進行非法侵占!」
他死死盯住我。
「她沒有我的任何簽字授權,就擅自處置家庭重大資產,這根本不符合常理,我強烈懷疑,她與那個女人之間存在某種秘密協議,通過虛高醫療費、天價保姆費等方式,共同套取和瓜分我們夫妻的共同財產!」
「我懇請法庭徹查所有資金流向,並依法追究她們二人的詐騙罪和惡意侵占夫妻共同財產的法律責任!」
庭上一片寂靜。
所有目光聚焦於我。
他說的全對。
我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指控里原形畢露。
他條理清晰地將我精心布下的棋局,在所有人面前攤開。
但是他唯獨算漏了一點——
我緩緩起身,平靜地取出一份附加協議。
「法官大人,這就是他口中的騙局,一份合法公證的《房產贈與協議》。王女士自願將名下 25% 產權無償贈與給她的孫女,也就是原告的女兒,作為她的教育基金。」
「一個母親彌補對孫女的虧欠,何來騙局?一個兒媳在丈夫缺席時擔起責任,何來陰險?」
我轉向周沉:
「當你陪著第三者產檢時,可曾關心過你高燒住院的母親?你把資源給了外人,把負擔留給家人。可家人替你履行責任時,你又來指責我們侵占?周沉,你還是要點臉吧。」
局勢瞬間扭轉。
在這場訴訟官司里,只有一個人在為自己爭奪利益。
那就是周沉。
法官看到的,是一個迷途知返、只想把最後財產留給血脈的老太太。
以及一個被逼到絕境、只能拿起法律武器保護孩子的母親。
當一個男人被貼上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標籤時,他的所有言辭,都將瞬間土崩瓦解。
隨後,我向法庭遞交了第二組證據。
「這是過去一年裡,周沉向我反覆陳述公司經營困難、帳戶空空如也的所有聊天記錄,以及個位數的銀行帳戶截圖。」
「作為他的妻子,我選擇相信他,為避免判決成為一紙空文,我正式提議:周沉也可以用這套房子中的產權份額,抵償他所欠我的所有債務。」
哭窮?
沒關係。
咱們拿房子抵。
我還真就不怕哭窮的。
「放屁!」
「江遙!你這是在勒索我!」
「不,」我糾正他:
「我是在教你,如何共情你的父親。」
6
最終判決,駁回了周沉所有訴求。
出租房屋是為了給他母親治病,符合公序良俗。
為周母墊付的醫療費、租房費、保姆費共計 20 萬為夫妻共同債務,債權關係成立。
周沉即日起,需按期支付其母后續產生的全部合理贍養費用。
至於被告提出的以房抵債方案,屬於執行範疇,不予處理。
出了法庭後,周沉面色鐵青地走過來:
「江遙,二十萬而已,你折騰好幾個月也就弄了這麼點錢,有什麼意義?」
我抬頭看向他,眼神平靜:
「這場訴訟,我想要的從來不僅僅是這二十萬。」
「那你要什麼?」
我微微前傾,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
「我要的,就是這份蓋著法院紅章的《債務確認書》。」
「有了它,你母親後續的每一筆醫藥費、護理費,都會自動變成你名下的合法債務。一旦你稍有拖延,我可以直接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凍結你的帳戶,查封你的財產。」
「周沉,從今天起,我向你正式宣戰。」
說完,我懶得看他扭曲的嘴臉,轉身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我帶著周母頻繁出入醫院。
用最好的藥,住最貴的單人病房,聘請二十四小時的特護。
我就是要用他的錢,把他母親當成一尊金佛來供奉。
命運仿佛刻意安排,我們總在醫院的大廳撞見陪著林薇做產檢的周沉。
看那肚子的輪廓,臨盆也就這幾天了。
我走上前將一沓厚厚的單據拍在他胸口。
「巧了,省得我專門找你。這是你媽這個月的費用,不多,三萬七。你現金流緊,我知道,所以我貼心地把發票都開好了,方便你走公司帳目,合理避稅。」
周沉翻開單據,看著上面進口白蛋白、靶向治療等項目,牙齦咬得咯吱作響。
他從牙縫裡擠出咒罵:
「江遙,你非要這麼趕盡殺絕嗎?」
「趕盡殺絕?」
我輕笑:
「夫妻一場,不要把人想得那麼壞。我看薇薇就這兩天了吧?儘快轉帳吧,否則等我申請了資產凍結,你連讓她住 VIP 產房的資格都沒有,那才叫趕盡殺絕。」
說完,我將目光移到一旁:
「妹妹,看你這樣子,我真忍不住多說兩句。你可一定要一舉得男啊。否則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我頓了頓,欣賞著她瞬間失血的臉色:
「不對,應該不一樣,畢竟法律會保護我婚內多年的付出。你呢?除了一個沒名分的孩子,和他那張隨時會變的嘴,還有什麼?」
林薇猛地一晃,被周沉一把扶住。
「江遙你給我閉上嘴!薇薇別聽她胡說!你放心!我發誓,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我這麼愛你,怎麼可能……」
「呵。」
我一聲輕笑,打斷了他的慷慨陳詞。
「周沉,你跪在我面前發誓說這輩子只愛我的視頻,我還存在手機里呢。需要我放給薇薇妹妹點評一下,你當年是怎麼情真意切的嗎?」
「我要是林薇,現在就不會聽這些虛的。趕緊讓死渣男把房子、車子,都過戶到你一個人名下。一個連髮妻和母親都能算計到骨子裡的男人,你指望他對私生子能有多大良心?」
「別做夢了。」
說完,我推著輪椅上的周母,從容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再沒回頭。
眼角的餘光里,林薇僵在原地,渾身控制不住地發抖。
身為女人,我完全理解她此刻的擔憂。
我也曾十月懷胎,知道這是女人最脆弱、最多疑的時候。
我真的很想看看,在利益和柴米油鹽面前,渣男賤女之間的真愛到底能堅持多久。
7
一周後,產房傳來消息。
周沉拎著昂貴的滋補禮盒,領著一個身穿月嫂服的女人,腳步匆匆。
他臉上那種緊張又興奮的神情,提醒著我——
林薇生了。
心口傳來一陣鈍痛。
婚姻八年,我手握他出軌的鐵證,卻動不了他分毫。
林薇不費吹灰之力,就奪走了屬於我和女兒的一切。
而我,竟要靠這個渾身布滿疤痕的繼母,才能從他指縫裡扳回微不足道的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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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8 分,母子平安。
配圖是兩隻交握的手。
他腕上那塊熟悉的表,緊貼著一個女人產後浮腫的手指。
視線逐漸模糊。
渣男求仁得仁。
他們……有了兒子。
我扶著牆壁,緩緩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