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養了一隻暹羅,入冬後每晚抱著它暖腳。
結果暹羅被凍得通體毛色變深。
我哄它:「寶寶你是一顆小凍梨,讓姐姐啵啵!」
到公司發現頂頭上司從奶油小生變成黑皮酷哥。
還給全體員工發放低溫補貼。
後來男人歪頭用獸耳蹭我臉頰,嘴裡還在喃喃囈語:
「姐姐,啵啵。」
1
一個月前我在公司樓下的停車場撿到它。
彼時我剛加完班,整個人宛若被抽干精氣的行屍走肉。
路過頂頭上司陳久昀的賓利。
仇富那個勁兒上來了。
憑什麼我的鑰匙按起來會啾啾,他的鑰匙按起來會嗶!
抬腳輕踹了一下車胎,又馬上蹲下來檢查有沒有踢壞。
我們窩囊廢是這樣的,腦海里排練一萬遍,不會給任何人好臉色。
其實現實敢惹零個人。
然後我就發現了蜷縮在底盤下的暹羅貓。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白的暹羅,就連重點色也比一般暹羅淡得多。
它一點也不怕人,三兩下就被我逗出來了。
尾巴高高翹起,小巧的鼻子湊在我指尖嗅啊嗅。
想靠近,卻被冰涼的觸感刺得瑟縮了一下。
「啊抱歉抱歉,我手就是這樣,有點涼。」
沒想到它居然用尾巴勾住我要收回的手,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就這樣撞進我掌心。
這!也!太!可!愛!了!
我一邊撫摸一邊在心裡無聲尖叫。
這麼漂亮乾淨一定是家養貓,從來沒在野外生存過。
天氣越來越冷,獨自留它在這兒說不定會遇到什麼危險。
我將它放在引擎蓋上,鄭重囑咐道:
「孩子,姐姐教你,一會兒那個又高又帥的精英商務男來了,你就用你無辜可憐的大眼睛看著他,以後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拋開賓利不談……算了拋不開,雖然姐姐也很想帶你回家,但還是不要阻攔你入豪門了嗚嗚嗚。」
說完我傷心掩面,躲到柱子後面等著看陳久昀發現它。
結果一扭頭,暹羅不見了。
腳踝傳來柔軟的觸感,原來暹羅追到了我腳邊。
尾巴纏上我小腿,還眨巴著它無辜可憐的大眼睛。
……
手慢無啊老闆,這隻小可愛我就先帶走了!
2
發了尋人啟事後,沒等來貓主人聯繫。
卻等來了陳久昀的休假通知。
鄰座阿言激動地跟我說悄悄話。
「全年無休的工作狂魔居然主動申請假期,可以列入企業奇觀了。」
「壓榨頭子不在終於可以準時下班了,回去陪我的小貓。」
「咱們公司不會要黃了吧?」
我連忙捂住她的嘴,「這晦氣話可不興說,黃了誰給我發工資交社保,我還有孩子要養呢!」
說到小貓,我翻開手機相冊炫耀起來:
「看看我家孩子多漂亮,都可以送去當童模了。」
阿言手指在幾張照片中划來划去,疑惑道:
「相同的照片為什麼要拍那麼多?」
我耐心地給她找不同,「這裡,還有這裡,這張光線不一樣,每張都是獨一無二的。」
阿言:「……」
下班回家,凍僵的手指幾次都沒能解鎖大門。
正當我往手心哈氣,企圖讓它暖和起來時。
門「咔噠」一聲從裡面打開。
以為是我媽來了,卻沒看到任何人影。
「喵嗚」
視線順著聲音下移,原來是暹羅。
它仰著腦袋,四隻腳併攏端莊地坐在地上,尾巴乖乖地環住爪子。
圓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
面對如此萌物,我不自覺就夾起嗓子:
「乖乖是你幫姐姐開的門嗎?」
貓貓好像聽懂了,急切地想要證明一般。
只見它匍匐在地,緊盯門把手,屁股一扭一扭,擺出預備進攻狀態。
然後縱身躍起,前爪勾住門把手往下一壓。
門再次被打開。
俗話說,拒絕動物表演。
但拒絕不了動物硬要表演。
我彎下腰一邊鼓掌一邊誇誇:
「你怎麼那麼聰明那麼厲害呀,不愧是邏輯小貓!」
小傢伙被我誇得驕傲地挺起胸脯。
不等它多得意一會兒,我已經把頭埋進軟乎乎透著粉色的小肚皮上猛吸了。
「像你這樣可愛的小貓咪生來就是要被人類親死的!我親親親親親!」
3
平靜的日子因為闖進一隻貓而變得鮮活。
每天回家都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翹著尾巴來迎接我。
暹羅是高需求小貓,十分黏人。
為了給足它安全感,和它待在一起我連手機都不怎麼玩了。
拿起手機也是給它拍照片。
原本還算空曠的家裡多了許多貓貓玩具。
但即使我們越來越親密,它也從來沒有上過我的床。
在網上學了好多技巧,用零食誘惑,強制愛,統統沒用。
只要被我抱上來,下一秒它就會「咻」地跑掉。
直到一次停電。
連杯熱水都燒不了,又正好趕上我例假。
我蓋了兩床被子依然冷得發抖。
小腹痛得宛如墜了冰塊,貼暖寶寶也沒用。
眼皮越來越沉,不知道是睏了還是暈了。
意識朦朧之際,我隱約察覺到有什麼東西鑽進被子。
一團熱源擠進我懷裡。
慢慢地,熱源逐漸擴大。
好像被人整個抱住了,貼在我背後的雙手溫暖又有力。
「好燙……」我無意識呢喃道。
那人怔愣片刻,旋即將我摟得更緊。
第二天醒來,我感覺腳邊團著什麼毛茸茸的東西。
掀開被子一看,暹羅縮在床尾,尾巴還搭在我腳背上。
心軟得一塌糊塗,我撲過去把它抱起來又啃又咬。
「我的乖乖寶你簡直是寶寶中的寶寶!擁有這樣一隻絕世豪貓就算讓我穿金戴銀月入百萬我也願意!」
暹羅被我親得鬍鬚亂飛,沒我拳頭大的小臉上寫滿無奈。
從此以後它不再抗拒和我睡覺,甚至還會主動提前幫我暖床。
洗完澡出來看到被子中間鼓起一座小山丘。
我發出「桀桀桀」的笑聲,然後對著暹羅又是一頓狂風驟雨般的蹂躪……
不對,是愛撫。
它也很享受的,好吧!
4
最近我發現暹羅疑似有點容貌焦慮。
因為我怕冷,所以一降溫家裡的空調都開得很高。
但還是常年手腳冰涼。
有了暹羅之後,夜夜我都抱著它暖腳。
我是暖了,暹羅變黑了。
它跳到化妝鏡前,幽怨地盯著裡面那顆小黑煤球。
我趕緊抱起孩子哄:「寶寶你是香香甜甜的小凍梨!」
「沒事噠沒事噠,黑黑的也很可愛,不管你是什麼樣子姐姐都會永遠喜歡你!」
明明沒有任何表情,我卻分明從它臉上看到質問:真的嗎?
趕緊豎起三根手指,「真的真的,哪怕你現在突然變成一位黑皮帥哥站在我面前,我也只會關心你冷不冷,畢竟傷害你的事情我做不到,刺痛你的話我說不出。」
由於語速過快,當我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幸好它只是一隻聽不懂人話的小貓咪。
暹羅轉過身來長久地注視著我。
一開始我還嘻嘻哈哈地逗它,「想看我表演?那給你跳段笛子舞。」
漸漸我發現不對勁。
周圍明明是暖光的環境,暹羅卻呈現豎瞳狀態。
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瞬光芒,仿佛真的即刻就要化形。
太反常了,我居然在一隻貓身上感受到壓迫感。
而且還很熟悉。
察覺到我變了臉色,暹羅眨眨眼睛,瞳孔恢復成溜溜圓。
剛剛奇怪的氛圍瞬間消散。
它從鼻孔里「哼」出一聲小奶音。
傲嬌退場前,還壞心眼地用尾巴從我鼻尖前掃過。
害得我連打好幾個噴嚏。
自己嚇自己,差點以為小貓咪真的要變成帥哥給我一個驚喜(劃掉)驚嚇。
5
我打算帶暹羅做絕育。
和醫生約好這個周末帶貓過去。
掛斷電話照例跟暹羅打招呼,卻發現它破天荒沒來門口送我。
而是在沙發上很焦慮似的轉圈。
沒太在意,我拿上包就出門了。
「乖乖在家等姐姐下班哦,回來給你做你最愛吃的雞胸肉。」
暹羅沒反應,只是一味地轉圈。
6
阿言今天把鍵盤敲得格外響。
噼里啪啦地宣洩她不爽的心情。
我悄咪咪湊到她旁邊,「你怎麼啦,要不要幫你沖一杯紅糖水?」
阿言憤憤地說:「這個世界對我蹬鼻子上臉,導致我面部扁平!」
「萬惡的資本家踩著牛馬的血肉滿世界旅遊享受人生 passion,而我只能苦命地坐在工位上一遍遍改文案,某多多不是說我是最幸運的人嗎?」
以為她刷到了富哥富姐的炫富視頻,結果竟然是因為陳久昀。
「你看!」她把手機舉到我眼前,「大家都說陳總跑去南半球美黑了,羨慕得我 control 鍵都沒力氣按。」
我仔細端詳螢幕里那張照片,似乎是陳久昀從面前走過的偷拍視角。
他居然從奶油小生變成了黑皮酷哥!
阿言點評:「一個月前還是冷白皮,再見已是阿努比斯。」
我點頭,「能把照片傳我嗎?我回去好好欣賞,這也太帥了!」
阿言恨鐵不成鋼,「你也是完蛋。」
隨後話鋒一轉,「不過確實很帥,我也是跟別人要的,馬上發你吼吼吼!」
……
我找了份需要陳久昀審批的文件摸到他辦公室門口,想親眼目睹一下真人。
「進來。」
陳久昀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寬肩窄腰,挽了一半的袖子露出結實的小臂。
小麥色的皮膚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顯得溫暖又柔和。
尤其是金色鏡框後那一雙霧藍的眼眸。
被他定定盯著,我莫名感覺心神被攪亂。
直到陳久昀開口問我什麼事,我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陳總,這份合同您看一下,法務那邊著急要。」
他接過文件坐到老闆椅上,從我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他敞開的襯衫領口深處。
鎖骨下面那顆從前很明顯的痣變得若隱若現。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我慌忙移開視線。
陳久昀簽好字後,把一張名片連帶著文件遞給我。
有點不明所以,「這是?」
「我一位熟人開的中醫館,平時比較難預約,你去了就說是我朋友,我跟那邊打好招呼了。」
這下我更奇怪,「啊?陳總,我沒生病,不需要看醫生。」
陳久昀斟酌開口:「中醫不僅能治病,也能調理身體,去把把脈沒壞處。」
有便宜不占不是我的風格,我笑嘻嘻把名片揣兜里。
「那謝謝陳總,這周末我就去看。」又想到了什麼,「誒,不行,周末我得帶我家貓去絕育,那還是一會兒下班就去吧。」
哼哼,所以別留我加班嗷!
聽到「絕育」兩個字,陳久昀突然被咖啡嗆到。
「陳總,您沒事吧。」
「咳咳咳,沒事,你出去吧……」
回到工位,屁股還沒沾到椅子,阿言就興高采烈地抓住我。
「夏夏,剛剛通知全體員工發放低溫補貼,公司轉性了,居然那麼人性化,啊啊啊我要給陳久昀打一輩子工!」
被她摟著左搖右晃,半天我才掙出手摸到手機。
銀行帳戶提示進帳,數額大約是工資的一半。
7
我自以為很健康,然而醫生往脈上一搭,各種病症他敢說我都不敢聽。
拎著大袋補氣血治體寒的草藥從中醫館出來,沒想到竟看見陳久昀。
他半倚在車旁,黑色大衣隱沒於夜幕中。
「陳總,您怎麼在這兒?」
陳久昀直起身,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我來監督你有沒有真的看醫生。」
……
和頂頭上司在狹小的車廂獨處,我怎麼想怎麼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