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味的小奶狗完整後續

2025-12-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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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狗弟弟好像不喜歡我了。

深夜回家,他沒有像往常一樣撲過來抱住我,把臉埋在我頸窩蹭來蹭去,嘟囔著:「怎麼這麼晚,姐姐,我都想你了。」

於是我問他:「要不要分手?」

他嘴唇顫抖:「好啊。」

為了補償,我送他一套別墅和一千萬。

可他卻說:「我不稀罕。」

我說:「那讓我最後親一下!」

他乖乖爬了過來。

01

晚上十點,我推開家門,意料之中地看到客廳還亮著燈。

周子安蜷縮在沙發一角睡著了,筆記本電腦還擱在腿上,螢幕閃著微光。

聽到開門聲,他猛然驚醒,像只受驚的小動物般眨了眨眼,看到我後迅速站起身。

我等著他像往常一樣撲過來抱住我,把臉埋在我頸窩裡蹭來蹭去,嘴裡嘟囔著,「姐姐,今天怎麼這麼晚,我都想你了」。

但他此刻只是站在原地,手指揪著衣角。

雖然有些失望,但我什麼也沒說,只是脫下高跟鞋,他見狀立刻走過來,接過我的包和外套掛好,然後蹲下身從鞋櫃里拿出拖鞋放在我腳邊。

這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卻少了他幫我穿拖鞋時故意撓我腳心的調皮。

我換好鞋,往客廳走去,「今天學校里有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

他搖搖頭,「沒有。」

然後轉身進了廚房。

以往我這麼問,他都會滔滔不絕,繪聲繪色地給我講好多好多有趣的事。

很快他就從廚房出來,端著一碗餛飩,還冒著熱氣,顯然是算準我回來的時間才剛做好的。

我坐在餐桌旁,抬頭看他,「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他站在一旁,目光落在我身後的某處虛空,「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說完轉身就走,我伸手想拉住他,他卻巧妙地側身避開,走向浴室。

我的手指在空中尷尬地停留了兩秒,最終收了回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機械地咀嚼著食物,卻嘗不出任何味道。

他以前總會興高采烈地告訴我今天做了什麼,然後等著我揉揉他的頭髮。

雖然吃不出什麼味道,但今天中午我就沒吃飯,吃得有點急。剛吃完,胃部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我下意識地蜷起身子。這感覺,是老毛病又犯了。這段時間工作很忙,天天有開不完的會議,導致飲食不規律,胃病又找上門來,幾乎天天都要疼。

剛好周子安從臥室走了出來,看到我痛苦的表情,他快步走到儲物櫃前,拿出藥箱,熟練地找出胃藥,倒了一杯溫水,然後回到我身邊,把藥片和水遞給我,「吃藥。」

我接過藥片吞下,然後期待地看著他。

以前每次我胃疼,他都會把我摟進懷裡,用手掌輕輕揉我的胃部,直到疼痛緩解。

但他只是站在那裡,目光落在我頭頂上方。

我注意到他的指尖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克制什麼。

「子安,」我忍不住開口,「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他僵了一下,隨後笑笑,「沒什麼,水放好了,姐姐去泡澡吧,這些我來收拾。」

不等我說話,他端起我的碗轉身去了廚房。

看了他一眼,我起身去了浴室,坐在浴缸里,溫熱的水包裹著身體的瞬間,胃也瞬間舒服多了,可我閉上眼睛,腦海里全是周子安躲避的眼神和刻意保持的距離。

之前他會在我加班時發十幾條撒嬌的語音,會在我回家時像只大型犬一樣撲過來索吻,會在親密過後黏糊糊地纏著我說,「姐姐我最喜歡你了,姐姐不能不要我。」

而現在他不讓我碰,也不說甜蜜的傻話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仔細想想,好像是一周前。

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他也沒有告訴我。

02

怕水涼了胃又不舒服,所以我沒泡多久,擦乾身體,穿上睡衣走出浴室,看到床上的周子安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著了。

我躡手躡腳地上床,想抱住他,卻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停住了,他躲了一下。

手懸在半空許久,最終,我慢慢收回手臂,翻過身去背對著他。

他是不是膩了?

這個念頭突然闖入我的腦海。

早晨七點,鬧鐘還沒響,我就醒了。

身邊的位置空著,床單平整,仿佛沒有人睡過。

我披上睡袍走出臥室。

周子安正在廚房做早餐,穿著簡單的白 T 恤和家居褲,看起來很是清爽。

「早。」我靠在門框上打招呼。

他回過頭,「早,早餐馬上好。」

我走到他身後,想要像以前一樣環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背上。

但他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恰好轉身去拿碟子,巧妙地避開了我的擁抱。

我有些尷尬,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今天有課嗎?」

「上午有兩節,下午要去圖書館做小組作業。」他低頭翻動著鍋里的煎蛋,避開我的視線,「晚上可能會回來晚一點,姐姐要是回來得早,不用等我。」

「你結束了給我發消息,我去學校接你。」我提議道。

「不用了!」他心不在焉地翻動著快要糊了的煎蛋,「我可以自己回來。」

我提醒他,「煎蛋糊了。」

他手忙腳亂,連聲道歉,「對不起。」

我嘆口氣,「不用緊張,還可以吃。」

隨後看著他把早餐裝進碟子,然後把碟子放在餐桌,「我先去換衣服。」

很快他就穿戴整齊從臥室走了出來。

「我走了。」他站在門口說,手指不安地摩挲著書包帶。

我起身走過去,想要給他一個告別吻,可他微微偏頭,我的嘴唇只擦到他的臉頰。

「路上小心。」我努力保持聲音平穩。

他點點頭,「知道了,再見。」

說完轉身出了門。

周子安到底怎麼了?如果只是厭倦了這段關係,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

他明明知道我不是那種會糾纏的人。

我將碟子收進廚房,然後回到臥室。

打開衣櫃準備換衣服,無意間注意到角落裡放著一個紙袋。

出於好奇,我拿出來查看。

裡面是一件嶄新的女士襯衫,標籤還沒拆,是我常買的那個奢侈品牌。

襯衫下面壓著一張小便簽。

【姐姐生日快樂!

雖然還有兩周,但怕到時候沒機會給你。

姐姐要永遠開心快樂!】

到時候沒機會給我?

我的心猛地揪緊了。

沒機會?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真的想離開?

帶著滿腹疑問,我開車去公司,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甚至在重要會議上頻頻走神,惹得合伙人林語晗,也就是我的閨蜜頻頻側目。

「你沒事吧?」會議結束後,林語晗攔住我,「剛才那個提案你完全沒在聽。」

我揉了揉太陽穴,「抱歉,有點私事。」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是你那小男友的事?」

03

我驚訝地抬頭,瞪大眼睛看她。

她笑道:「別這麼看我,我沒有讀心術,也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就是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抬屁股放什麼屁我都知道,這還能猜不到?說吧,怎麼了,鬧矛盾了?」

「他最近有點奇怪,突然變得很疏遠。」

林姐聳聳肩:「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就是這樣,心思變得快,也許他是不喜歡你了,又不好意思直說,畢竟你對他那麼好。我家那小狼狗前段時間也是這樣,突然變得疏遠,昨天才發現他早就厭倦我了,但我對他那麼好,他實在沒好意思說出口,還是我發現才坦白的。」

她語氣輕鬆,卻讓我的心沉到谷底,難道周子安也對我厭倦了?

晚上回到家,周子安還沒有回來,我想在冰箱找些吃的,一打開就看到包好的餛飩,這是他怕他不在家,我又不喜歡吃外賣,可能會將就,所以才包了這些備著。

他的手藝很好,可我沒什麼胃口,於是隨便吃了幾口麵包。

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起身去書房加班,可還是靜不下心來,於是我拿著一本書去客廳沙發上坐著,可腦子裡全都是周子安是不是真的厭倦了。

十一點多,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我立刻拿起書,假裝閱讀。

周子安看到我,輕聲說:「我回來了。」

沒有像以前那樣急忙蹬掉鞋,趴在我身上,說,「充充電啊。」

「吃飯了嗎?」我問,眼睛仍盯著書頁。

「吃過了。」他走進來,身上帶著夜風的涼氣,「姐姐怎麼還沒睡?」

我抬頭看他,發現他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四目相對,他快速避開我的目光,轉身去倒了杯水。

我放下書,「你最近怎麼了?」

他背對著我,肩膀明顯僵了一下,「什麼怎麼了?」

「你很清楚我在說什麼。」我走到他身後,「你不碰我,不看我,甚至不願意和我待在一個房間,如果是我做錯了什麼,你……」

「沒有!」他猛地轉身,水杯里的水灑出來一些,「姐姐什麼都沒做錯。」

「那為什麼?」我逼問道,「如果厭倦了這段關係,可以直接告訴我,你知道的,我不會糾纏。」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嘴唇顫抖著,「我知道姐姐不會糾纏,但我真的沒事。」

「可你明明就有事,你就不能告訴我嗎?」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地平靜自己,「真的沒事,姐姐別多想,只是最近學業壓力大,有點累而已。」

這個藉口太拙劣了。

可我想繼續追問,卻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哀求,乞求我不要再問下去。

我最終讓步,「好,我知道了,早點休息吧,我先睡了。」

然後轉身回臥室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臥室門被輕輕打開又關上,隨後身後床墊輕微地下陷。

他沒有碰我,也沒有其他任何動靜,只是乖乖地躺著。

我想轉身抱住他,卻害怕再次被拒絕,最終,我什麼都沒做。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他對我依舊冷淡。

04

這天早晨,我被肚子絞痛疼醒,蜷縮在床上,額頭冒出冷汗。

這感覺是生理期提前了。

自從到了三十五歲,每次生理期都像經歷一場小型災難,痛得死去活來。

周子安似乎發現了我的異常,猛地從床上爬起來,「姐姐肚子疼?」

我慘白著臉點點頭,「嗯。」

他嗖一下翻身下床,出了臥室。

我拿過床頭柜上的手機給助理髮消息:【身體不適,今天不去公司了,有事電話聯繫。】

過了許久,臥室門被輕輕推開,只見周子安端著托盤走進來。

托盤上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紅糖姜棗茶。

每次我肚子疼,他都會給我熬。

他輕聲說,「把這個喝了吧。」

我勉強撐起身子,接過碗,小口啜飲著,感受暖流緩緩滑入胃中,舒服了許多。

「謝謝。」我虛弱地笑了笑。

他站在床邊,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碗上,「還需要什麼嗎?熱水袋?」

「不用了,這樣就很好。」我伸手想拉他坐下,他卻後退一步。

「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他匆匆離開臥室。

一陣無力感忽然湧上心頭。

半個小時後,他端著一碗小米粥和一碟清炒菠菜回來了。

「趁熱吃。」

他把碗遞給我時,我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傷痕,像是被什麼尖銳物品劃傷的。

我想再仔細看一下,他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迅速拉了拉袖子。

「你手腕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不小心劃的。」他避開我的眼睛,「切水果的時候走神了。」

我放下碗,抓住他的手腕,把袖子推上去。

他的手臂上赫然幾道平行的傷痕,有些已經結痂,有些還是新鮮的。

「這是什麼?」我的聲音顫抖著,「你自殘?」

他猛地抽回手,臉色煞白,「不是的,真的是不小心。」

「周子安,看著我!」我難得地提高了聲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的眼眶紅了,嘴唇顫抖著,卻始終不說話。

「是真的學業壓力?」我深吸一口氣,「還是和我有關?」

一滴眼淚從他眼角滑落,他抬手粗暴地擦掉,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真的沒事,你好好休息,我去超市買點東西。」

「子安!」

但他已經快步走出臥室。

我呆坐在床上,拿起手機,猶豫著是否給他最好的朋友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但最終還是放下了。

如果他想告訴我,自然會說的。

周子安回來了,手裡提著幾個購物袋,輕手輕腳地把東西放進廚房,然後回到臥室。

「好點了嗎?」他問,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

「嗯。」我簡短地回答。

「我買了些食材,現在去給你燉雞湯。」

說完起身走了。

我強忍著肚子疼起床,走到廚房門口,周子安正站在灶台前,專注地攪動著鍋里的湯。

看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心裡五味雜陳,他依然無微不至地照顧我,卻拒絕任何親密接觸,拒絕分享他的痛苦,這種矛盾的行為讓我既困惑又心疼。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回過頭。

05

看到我時,他明顯怔了一下,「姐姐怎麼起來了?回去躺著吧,湯好了我給你端進來。」

我輕聲說,「無論發生什麼,你都可以告訴我,我們一起面對,好嗎?」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真的沒什麼。」

可是他明明就有事。

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呢?

是覺得我不值得信任,還是覺得沒必要告訴我?

如果是這樣,那我還真是失敗。

這個認知讓我心情瞬間不好了。

晚上睡前,我再次嘗試親近周子安。

當我伸手想要撫摸他的臉頰時,他打斷我,「明天還有早課,先睡了。」

他翻過身去,留給我一個背影。

這個曾經對我毫無保留的男孩,現在築起了一道我看不見也穿不透的牆,而我甚至不知道這堵牆是什麼時候建起來的,或許他真的不愛我了,只是不好開口。

我盯著天花板,突然覺得疲憊。

過了許久,我說:「要不要分手?」

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然後,我聽到他的聲音:「好。」

我起身去書房,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件,又寫了一張支票,走回臥室。

「這套房子明天去過戶給你,這裡還有一百萬。」我平靜地說,「就當是給你的補償。」

「誰稀罕。」他打斷我,聲音發顫。

我抬頭看他,發現他的眼眶通紅,眼淚在打轉,卻倔強地不肯掉下來。

看他這樣,我的心頓時軟了。

「那你想要什麼,儘管提。」

他仰頭看著我,張了張嘴,但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我還幻想著他會說不要分手。

有些失望,還有點生氣。

他怎麼能答應得這麼乾脆,就不能挽留一下?

不過轉念一想,我們都不是那種喜歡糾纏的人。

算了,就這樣吧。

我站在床尾朝周子安招招手,「過來,讓我最後親一下。」

本以為他會拒絕,可沒想到他爬了過來,跪坐在床尾,抬頭看我。

這個姿勢讓他看起來格外脆弱又格外誘人,睡衣領口敞開,露出被我吻過無數次的鎖骨。

我俯身,捏住他的下巴。

靠近他時,他睜著眼睛看我,炙熱的呼吸盡數噴洒在我臉上。

「閉眼。」我說。

他順從地閉上眼睛,我低頭,在即將碰到他嘴唇時停住,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喉結上下滾動,但倔強地不主動湊上來。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撲上來了。

我最終還是主動吻了上去。

他的嘴唇比看起來柔軟,就好像果凍,帶著一絲絲甜味。

我故意咬了一下他的下唇。

他悶哼一聲,手指揪住了床單,卻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回應起來。

他熱烈如火,舌尖勾著我的,像在無聲地哀求什麼。

我的手從他下巴滑到脖頸,擦過喉結時,他渾身一顫,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嗚咽。

這聲音讓我小腹發緊,我不由自主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我的手滑進他睡衣,他猛地睜開眼睛,裡面盛滿了我讀不懂的情緒——痛苦、渴望、羞恥,似乎還有更深的東西,我有點看不懂。

下一秒他一把推開我,猛然起身就走,連外套都沒拿。

06

門關上的瞬間,我嘆口氣,坐在床邊,盯著他消失的方向發獃。

回過神,忽然意識到這麼晚了,學校宿舍早就鎖門了,他無處可去。

於是我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給他發消息:【我在上東路的陽光酒店定了房,你去了直接報你的名字就可以入住。】

周子安秒回:【我有錢,不要破費了。】

這句話真的很生疏。

心情更糟糕了。

那天晚上離開後,我沒有再見過周子安。

但第三天晚上下班回家,我發現浴室里他的東西沒有了,衣服也少了幾件,但我送他的所有禮物他都沒拿,還給我留了一張紙條:分手了,這些東西都太珍貴了,我拿不合適。

我想告訴他送他的就是他的,可發消息,發現被他拉黑了。

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

這感覺真的很糟糕!

和周子安分手後,我才發現家裡安靜得可怕,都不想回家了。

而我還沒有習慣周子安不在的日子。

早上醒來,我習慣性地往床的另一側探去,結果摸了個空。

這才忽然想起,周子安已經離開了。

從床上坐起來,我有些失笑。

浴室里也沒有嘩啦啦的水聲,更沒有他孔雀開屏似的只裹著浴巾出來,對我各種勾引。

出了臥室,餐桌上沒有為我準備好的蜂蜜水,廚房裡沒有他忙碌的身影。

整個家安靜得就好像無人區一樣。

光腳踩在地板上,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腳底嗖一下直衝腦門,我下意識抱住了自己。

半夜胃又開始疼了,我習慣性地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子安,我……」

手落空,我才反應過來,他已經不在了。

這次不是去學校住幾天,更不是去比什麼賽,而是真的真的離開我了。

我蜷縮在床上,冷汗浸濕了睡衣。

以前每次我胃疼,他都會立刻醒來,手忙腳亂地翻藥箱,倒溫水,然後把我摟進懷裡,輕輕揉我的肚子,直到我睡著。

可現在,我只能自己爬起來,翻箱倒櫃地找藥。

藥箱裡整整齊齊,胃藥、感冒藥、止痛藥,全都分類放好,每一盒上面都貼著便利貼,寫著服用劑量和注意事項。

——【胃藥,餐前半小時吃,一定要按時吃飯哦,不然會胃疼的。】

——【止痛藥,一次最多兩片,不要多吃。】

我盯著便利貼上的字跡,喉嚨發緊。

忽然想到胃疼可能是因為我沒吃晚飯的原因,於是我打算去找點東西吃。

打開冰箱,裡面有他包的餛飩,整整齊齊碼在保鮮盒裡。

盒子上貼著:【水沸後煮三分鐘,加紫菜和蝦皮。】

我拿出盒子,手指微微發抖。

煮了一碗,熱氣氤氳中,我恍惚看見他站在廚房裡,背對著我,肩膀單薄,頭髮亂糟糟地翹著,嘴裡還哼著不成調的歌。

餛飩很好吃,皮薄餡大,湯里飄著蝦皮和紫菜。

我低頭吃著,眼淚突然砸進碗里。

我們是不是真的結束了?

好像是。

他不愛我了。

雖然知道沒人會陪我一輩子,但他的溫柔讓我逐漸沉淪。

07

難過歸難過,但公司里的一切照舊。

報表、文件、會議、應酬、談合作,我依然雷厲風行。

可安靜下來,腦子裡全是周子安,還有那天晚上紅著眼說不稀罕的樣子。

這時我的助理走了進來,「沈總,我剛剛看到周先生在樓下。」

我身子一僵,下意識想到了周子安,但有些不敢相信,「哪個周先生?」

「就沈總身邊的那個。」他頓了幾秒,「我看到他在樓底下抬頭往沈總辦公室看了好幾眼。」

我點點頭,「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助理出去後,我起身走到落地窗邊,卻不見周子安的身影。

可助理沒必要說謊。

他既然都來了,為什麼不上來?

是路過?

還是專門來看我的?

越想越煩躁。

下班回家,拉開冰箱門,想煮份餛飩,可餛飩早就被我吃完了。

周子安怕餛飩放時間久了不好,每次包的都不多,說等我吃完了再包。

我拿出手機想給周子安發消息,說餛飩吃完了,可忽然想起他早就把我拉黑了。

更煩了。

我打開咖啡機,給自己弄了杯咖啡。

一口下去,苦得要命,簡直要了我的命。

可我是按照周子安便利貼上的步驟做的,為什麼他做的就那麼好喝?

算了,還是去洗澡吧。

浴室里也冷冷清清,沒有周子安剛洗完澡留下的味道。

洗完澡,周子安不在,都沒人給我吹頭髮。

不習慣,各種不習慣。

忽然想起,回來的路上遇到隔壁鄰居家的奶奶。

老奶奶一臉慈祥,「小姑娘,今天你男朋友沒去接你啊?」

我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奶奶,他今天有事。」

老奶奶笑著說,「我就說,他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回家,之前周末你加班,你男朋友每次都會出門接你,我調侃他,是不是怕你這麼漂亮的女朋友被拐跑?他笑著說是,他就跟我家那口子年輕時一模一樣,我家那口子愛了我一輩子,我相信他也會愛你一輩子。」

剛好這時,老奶奶的老伴從家裡走了出來,「寶寶,我做好飯了,回家吃飯。」

老奶奶笑著跟我說,「我先回家吃飯了,再見!」

我點點頭,「奶奶再見。」

看著相互攙扶回家的兩個老人,我心生羨慕。

打開手機相冊,和周子安最新一張的合照是半個月前拍的。

他光著身子圍著圍裙,在廚房給我做蛋撻。

我偷偷拍了一張,還被他發現了。

他讓我刪了,我沒同意。

還假裝威脅他,「親我一下,不然我就把照片發給你的同學們。」

他也假裝被我嚇到的模樣,在我嘴角啄了一口,「姐姐求你了,刪了吧。」

之後的事,順其自然,水到渠成。

周子安到底是年輕,體力好到嚇人,從廚房到客廳,從客廳到書房,從書房到客廳,從客廳到臥室,從臥室到浴室,我累到神智不清,他還精神滿滿。

我關上手機,丟在一邊,躺床上發現頭髮還沒吹,又爬起來吹頭髮。

08

周子安生日那天,我聽助理說,她看到周子安的朋友圈,好像晚上在酒吧慶祝。

我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去了。

即便分手了,我們屬於和平分手,朋友應該還是可以做的吧。

酒吧里燈光昏暗,音樂聲震耳欲聾,我一眼就看到了角落裡的周子安。

他坐在卡座里,面前擺著蛋糕,朋友們圍著他,吵吵鬧鬧地讓他許願。

他笑了笑,閉上眼睛,嘴唇輕輕動了動,然後吹滅了蠟燭。

「許的什麼願啊?」有人起鬨,「是發財,還是畢業後找到一份年薪百萬的工作?」

「肯定是希望老女人回心轉意唄!」另一個黃毛男生大笑,拍了拍周子安的肩膀,「怎麼,看你這心不在焉的樣子,肯定是還沒放下,可那個老女人有什麼好的?」

周子安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你再說一遍!」

「喲,還護上了?你裝什麼呢?」那人嗤笑一聲,「你和她在一起不就是為了錢,裝什麼深情?她就是個老女人,老女人。」

繼而他又說,「你們是不知道,我上次看到那個女人來接他,周子安就跟條狗一樣,聞著味就撲了過去,那女人那麼有錢,年紀不小了吧,估計都四十了,你都能下得去嘴,惡不噁心。」

又有一個人說,「你懂個屁,富婆好啊,人家隨便指縫漏一點出來,少奮鬥不知道多少年。」

黃毛冷哼一聲,「那他媽的不就是賣,不過也是,吃虧的不是周子安,要不你把富婆介紹給我,也讓我吃點好的?反正她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玩過了。」

周子安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他一拳砸在黃毛的臉上,「閉上你的臭嘴。」

說實話,我從未見過周子安生氣,第一次見,才發現他不是沒有脾氣。

而此時的他額角青筋暴起,就好像一頭暴怒的小獸,「我早就看不慣你了,天天開女生的黃色玩笑,你不會以為自己很幽默吧?」

跟黃毛一唱一和的黑短袖男生一把抓住周子安,「你他媽瘋了,你為了一個女人打兄弟。」

「誰跟你們是兄弟?」周子安怒吼著,「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滾開。」

周子安跟我說過,他們班有兩個男生,總喜歡開女生的黃色玩笑,說女孩胸大像奶牛,還說是被人摸大的,還說女生屁股大,是發騷被男人打腫的,真的特別噁心。

可兩人家裡有點背景,沒人敢動。

黃毛笑了,「你還挺憐香惜玉的嘛,怎麼,我們說的不對?女生胸大屁股大,就是被玩多了。」

周子安捏緊拳頭,猛地拿起桌上的酒瓶,「你個雜碎。」

這一瓶子下去,黃毛腦袋開瓢是小事,但周子安毀了是大事。

我衝過去,想要拉開他,卻被他下意識地甩開,踉蹌著跌倒在地。

手肘磕在桌角,血瞬間滲了出來。

「嘶!」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周子安猛地回頭,看清是我後,臉色慘白,眼中的暴怒也一瞬間消失不見。

09

「姐姐。」他撲過來,跪在地上,眼眶通紅,「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聲音哽咽,像是快要哭出來,想要觸碰我,卻又不敢。

我看著他通紅的眼眶,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了一下。

「沒事。」我輕聲說。

「得去醫院。」他聲音沙啞。

「不用。」我搖頭,撐著地面想站起來,膝蓋卻一陣刺痛,可能剛才摔倒時磕到了。

周子安一把扶住我,手臂環過我的腰,幾乎是半抱著把我從地上帶起來。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氣,還有熟悉的沐浴露味道,讓我一瞬間恍惚。

「我送你去醫院。」他低聲說。

「不用那麼麻煩,附近有藥店,買點消毒的就行。」

他抿著唇沒說話,但手臂收緊,直接帶著我往外走。

他的朋友們愣在原地,那個被他揍了一拳的黃毛看到我時,眼神都直了。

估計是沒想到他口中的老女人長得還挺有姿色的,完全看不出我已經三十五歲了。

酒吧外,夜風一吹,我打了個哆嗦。

周子安立刻脫下外套裹在我身上,然後攔了輛計程車。

「去最近的醫院。」他對司機說。

車內沉默得窒息。

我側頭看他,發現他死死盯著我的手,眼眶還是紅的,下唇被他自己咬得發白。

「子安。」我叫他。

他睫毛顫了顫,沒抬頭。

「為什麼生氣?」我輕聲問。

「他們不該那麼說你。」

「可他們說的沒錯,我確實很老,至少比起你們二十幾歲的孩子來說。」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搖了搖頭,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不老,我不允許他們那麼說你。」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胸口發悶。他明明還在乎我,還喜歡我,為什麼同意分手?

醫院裡,醫生給我清理了傷口,說只是皮外傷,包紮好就行。

周子安站在一旁,全程緊繃著臉,手指無意識地攥著衣角,臉色慘白。

從醫院出來,已經快凌晨一點。

夜風吹得我打了個寒顫,周子安立刻把外套又往我肩上攏了攏。

「我送你回家。」他說。

我看著他,突然說:「去酒店吧。」

他猛地抬頭,瞳孔微縮:「我回學校。」

「我手不方便,家裡沒人。」我平靜地說,「你陪我住一晚,明天我讓助理送你回學校。」

他喉結滾動了下,最終點了點頭。

酒店房間裡,燈光昏黃。

我坐在床邊,看著周子安小心翼翼地幫我倒水。

「子安。」我叫他。

他抬頭,眼神有些茫然。

「過來。」

他猶豫了下,走到我面前。

「坐下。」我拍了拍床。

他猶豫了一下,慢吞吞地坐到了床沿,離我半臂遠,背挺得筆直。

我嘆了口氣,伸手拽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他猝不及防,跌進我懷裡,我順勢摟住他的腰。

他渾身僵了一下,隨後像只終於找到窩的小動物,慢慢蜷縮起來,額頭抵在我肩上,呼吸輕輕拂過我的鎖骨。

我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生日快樂,禮物我放你包里了,明天回學校再看。」

他點點頭,「嗯,謝謝!」

10

氣氛稍稍好轉,我看著他。

「現在能說了嗎?」我低聲問,「那段時間為什麼躲著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迫切地想從他嘴裡聽到他說出那句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是其他原因。

這樣我就有藉口重新追他了。

然而他搖搖頭,髮絲蹭得我皮膚發癢。

「周子安。」我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看我,「還是不願意說?」

以前的他,會在我回家時撲過來抱住我,會撒嬌要我陪他看電影,會在我熬夜工作時端一杯熱牛奶,然後賴在我旁邊不走。可現在,他連看我一眼都像在克制什麼,肯定是發生了什麼。

若我不問清楚,我這段時間肯定又要睡不著了。

在我的不斷追問下,他睫毛顫了顫,終於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話,「我怕你嫌我煩。」

我愣住,「為什麼這樣認為?」

「你前段時間很忙,回家越來越晚,我發消息你有時候也不回。」他聲音越來越低,「我怕你覺得我黏人,怕你覺得我幼稚,所以,我想學著懂事一點,就像……就像其他人那樣。」

「其他人是誰?」

他搖搖頭,「沒有誰。」

雖然我不知道他指的其他人是誰,但聽了他說的話,我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不是不喜歡我了,而是怕他太黏人,我會覺得厭煩。

「所以你就裝冷淡?」我氣笑了,「周子安,你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

他沒回答,只是把臉埋進我頸窩,呼吸溫熱,卻帶著細微的顫抖。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忽然脖頸出現一點濕意。

他在哭。

過了不知多久,他說:「其實我還想過用自殘的方式綁住你,可想想又覺得對你不公平。」

忽然想起他手腕上的傷口:「那些是為了綁住我?」

他點點頭:「可我割完就後悔了,我捨不得你為難。」

我心臟猛地一縮,下意識抱緊他,小聲說:「我們復合吧?」

他聲音悶悶的:「姐姐別開玩笑,我會當真的。」

「我沒開玩笑,我很認真。」

他抬頭看我,盯著我的眼睛看了許久,像是在確認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湊近他,額頭抵著他的:「我真的是認真的,周子安,要不要復合?」

他點點頭:「姐姐,求你別不要我,我錯了,以後我會乖乖聽話,別不要我。」

我能深深地感受到他的不安。

忽然有一瞬間,我好像明白了他的不安從何而來。他二十二歲,一無所有,而我三十五歲,什麼都有。他怕自己對我而言,隨時可以被替代。

「傻子。」我低頭親了親他的發頂,「我要是不想要你,就不會今天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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