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雪完整後續

2025-12-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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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哲偶爾會發信息來,問我近況。

我回復得很簡單。

「還好,在忙。」

他沒再提介紹工作的事,大概也明白我的處境。

有一次,他問。

「需要幫忙嗎?一些……資金上的。」

我回道。

「謝謝,暫時不用。」

我不能欠任何人人情,尤其是陸淮朋友的人情。

那和向陸淮低頭沒有區別。

日子一天天過去。

我投出的簡歷大部分石沉大海,但開始有一兩個回復,要求提供更多作品或進行線上測試。我認真完成每一個測試,把作品集修改得更加精鍊。

陸淮似乎真的認為我已經安分下來了。

他回家的次數多了些,有時會帶我出去吃飯,像是對我的獎賞。

席間,他會說起生意上的事,或者黎夏又闖了什么小禍,他用那種無奈又縱容的語氣。

我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點頭,不發表意見。

他看著我,眼神裡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放鬆。

他可能覺得,那個渾身是刺的溫念,終於被他磨平了。

7

那天下午,我正在書房整理作品集,聽到樓下傳來陸淮的車聲。

沒過多久,腳步聲上了樓,不止他一個人。

「這間客房採光不錯,你就住這裡。」

是陸淮的聲音,在走廊里。

我站起身,打開書房門。

看到陸淮正指揮著傭人把一個粉白色的行李箱提進主臥旁邊的客房。

黎夏跟在他身後,好奇地東張西望。

看到我,她立刻露出一個甜笑。

「念念姐,你在家呀?

「我的公寓在重新裝修,有點味道,淮哥說讓我過來暫住幾天,打擾你啦。」

陸淮看向我,語氣平常。

「夏夏的房子裝修,住酒店不方便,就來家裡住一段。」

我沒說話。

看著黎夏像個女主人一樣,跟著傭人走進客房。

這裡摸摸,那裡看看。

晚飯時,她坐在我對面,身上穿的是一件真絲睡衣,很眼熟。

是我常用的那個牌子,我衣帽間裡有件同款不同色的。

「念念姐,你這睡衣穿著好舒服哦。」

她注意到我的目光,扯了扯衣襟。

「我看標籤還在,以為是新的,就拿來穿了,你不介意吧?」

陸淮正在看手機,頭也沒抬。

「她衣服多,穿不完,你喜歡就拿著。」

我放下筷子。

「那是我上周剛買的。」

陸淮這才抬眼,皺了皺眉。

「一件睡衣而已,再買就是了。

「夏夏喜歡就好。」

黎夏沖我無辜地眨眨眼。

第二天,我發現梳妝檯上我常用的那套護膚品被人動過。

瓶蓋沒擰緊,裡面少了一大截。

黎夏端著水杯晃悠過來,順著我的目光看去。

「哦,那個精華呀,我昨晚用了點,感覺還不錯。

「念念姐,你品味真好。」

我看著她,沒說話。

她湊近一點,壓低聲音,臉上還是笑著,眼神卻帶著赤裸的挑釁。

「淮哥說了,這裡的東西,我都可以用。

「他說我皮膚嫩,得用好的。」

我轉身離開了梳妝檯。

這種小動作持續了幾天。

那天早上,我下樓吃早餐。

走到樓梯口,黎夏正好也從客房出來。

「早啊,念念姐。」

她笑著打招呼,腳步卻故意往我這邊靠了靠,胳膊似乎不經意地要碰到我。

我下意識側身想避開她。

就在我們身體即將輕微接觸的瞬間。

她腳下突然一崴,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整個人向後仰去,順著樓梯滾下了兩三階,坐在了樓梯拐角平台那裡。

我愣住了,手還扶著樓梯扶手。

「夏夏!」

陸淮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帶著急切。

他幾步衝上來,越過我,蹲下去扶住黎夏。

黎夏靠在他懷裡,眼淚瞬間涌了出來,指著自己的腳踝,抽抽噎噎。

「淮哥……我好痛……

「念念姐她為什麼推我……」

陸淮猛地抬頭看我,眼神像刀子一樣冷厲。

「溫念!你幹什麼!」

「我沒推她。」

我說。

聲音平靜。

「我親眼看見她摔下來的!」

陸淮的聲音帶著怒意。

「她就在你旁邊!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她自己摔的。」

「她自己摔的?」

陸淮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打橫抱起黎夏,站起身,看著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厭惡。

「溫念,我知道你對她有意見,但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惡毒!

「她要是摔出個好歹怎麼辦?」

黎夏在他懷裡小聲啜泣,把臉埋在他胸口。

「我就是不小心,可能碰到念念姐了……

「她不是故意的……」

她哽咽著說。

「聽到沒有?」

陸淮看著我,語氣更重。

「她還在為你開脫!你呢?連句道歉都沒有!」

我看著他抱著她,看著他眼底對我的不信任和指責。

心裡最後一點對這個家的眷戀,像煙一樣散了。

「我說了,我沒推。」

我重複了一遍。

陸淮死死盯著我,胸膛起伏。

最終,他丟下一句。

「你簡直不可理喻!」

他抱著黎夏,快步走下樓梯,吩咐傭人叫醫生。

我沒再看他,轉身上樓。

回到主臥,我打開衣帽間,拿出幾套最簡單的換洗衣物和日常用品。

搬進了那間離主臥最遠的客房。

8

搬進客房後,我和陸淮幾乎碰不上面。

他大概也覺得清靜。

直到我發現生理期遲了近兩周。

心裡隱隱有些預感。

我去藥店買了驗孕棒。

早上,我把自己關在客房的衛生間裡。

看著那小小的窗口,一條線,然後,慢慢浮現出第二條,很淺,但確實存在。

我拿著那根白色的塑料棒,靠在冰冷的瓷磚牆上,很久沒有動。

孩子。

我和陸淮的孩子。

這個念頭冒出來,沒有喜悅,只有一片茫然的沉重。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還完全平坦的小腹,感覺不到任何不同。

中午,我難得地走下樓梯,想去廚房倒杯水。

經過書房時,門沒有關嚴,裡面傳來陸淮講電話的聲音,語氣是我很久沒聽到過的溫和耐心。

「醫生怎麼說?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

接著他又接起另一個電話。

「黎夏那邊有點不舒服,心情不好,我得去看看她。」

我端著水杯,停在書房門外。

他的聲音繼續傳來,帶著熟悉的縱容。

「她就是孩子氣慣了,一點不舒服就覺得天塌了。」

「我沒有辦法,總不能放著她不管。」

水杯外壁的水珠滑下來,冰了一下我的手指。

晚上,我聽到他回來的動靜。

我在客房門口站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他正脫下外套,看見我,有些意外。

「有事?」

他問,語氣平淡。

我看著他,斟酌著用詞。

「陸淮,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有一個孩子……」

他幾乎沒等我說完,就皺起了眉,打斷我。

「現在不是時候。」

他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背對著我,聲音沒什麼溫度。

「夏夏情緒一直不穩定,趙家那邊的事也煩,我分不出心思。」

他頓了頓,喝了一口酒,像是想到什麼,轉過頭,視線落在我腹部,又移開。

輕描淡寫地補了一句。

「真有了,打掉也行。你別胡思亂想。」

我站在原地,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

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知道了。」

我說。

聲音乾澀。

我轉身回到客房,關上門。

背靠著門板,我慢慢滑坐在地上。

手按在小腹上,那裡依然沒有任何感覺。

但我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我不再只是一個人了。

而我必須帶著這個孩子,離開這裡。

9

知道懷孕後,我更加小心。

儘量不出客房的門,避開所有可能和黎夏產生接觸的機會。

我悄悄在網上查閱孕早期注意事項,開始吃之前買的葉酸。

但情緒始終像一根繃緊的弦。

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聽著他和黎夏在樓下的談笑,聽著他因為黎夏一點小事就緊張兮兮,而我守著這個秘密,像一個躲在陰影里的竊賊。

那天早上,我剛起床,感覺小腹有些隱隱的墜痛。

我沒太在意,以為是正常的。

但疼痛感沒有消失,反而一陣緊過一陣。

我回到床上躺著,心裡開始發慌。

不對勁。

我拿出手機,想給陸淮打電話。

手指懸在撥號鍵上,猶豫了。

疼痛越來越劇烈,額頭上冒出冷汗。

恐懼攫住了我。

我最終還是撥通了他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終於接了。

背景音很嘈雜,有音樂,還有人說話鼓掌的聲音。

「喂?」

他的聲音傳來,帶著點不耐煩。

「陸淮。」

我吸著氣,努力讓聲音平穩。

「我肚子很痛……」

「又怎麼了?」

「吃壞東西了?」

「不是……是,是肚子疼,很厲害……」

我蜷縮起來,疼得聲音發顫。

「我在忙。」

他的語氣很生硬。

「夏夏今天領獎,很重要的場合。

「你自己先處理一下,不行就叫司機送你去醫院。」

我聽到電話那頭,黎夏嬌滴滴的聲音隱約傳來。

「淮哥,快過來呀,到我們了!」

「好了,我知道了,馬上。」

他對著那邊說,然後迅速對著話筒。

「我這邊真的走不開。

「她第一次拿這種獎,我不在她會害怕。

「你肯定會理解的吧。」

電話被掛斷了。

我聽著忙音,手裡的手機滑落到床上。

小腹的絞痛排山倒海般湧來,像有隻手在裡面狠狠撕扯。

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身下湧出。

我強撐著爬下床,看到睡褲上沾染了刺目的紅色。

腦子嗡的一聲。

我跌跌撞撞衝出客房,扶著樓梯扶手往下走,每走一步都帶來更劇烈的疼痛和更多的湧出感。傭人看到我的樣子,嚇得叫出聲。

「車……叫車……」

我抓住她的胳膊,幾乎站不穩。

我被送到醫院,直接推進了急診室。

醫生檢查後,臉色凝重。

「先兆流產。出血量不小,需要立刻手術清宮。」

醫生快速說道。

「你家屬呢?手術需要簽字。」

我躺在冰冷的檢查床上,渾身發冷,牙齒都在打顫。

「他……沒來。」

我說。

醫生看了我一眼,沒再問什麼,讓護士拿來手術同意書。

「你自己能簽嗎?」

我接過筆,手抖得厲害,歪歪扭扭地寫下自己的名字。

被推進手術室前,我最後看了一眼手機。

螢幕乾乾淨淨,沒有未接來電,沒有信息。

麻藥推進血管,意識模糊前,最後一個清晰的念頭是。

他正在為黎夏的獎項鼓掌吧。

手術結束了。

我被推回病房,整個人像被掏空了,又沉又虛。

護士給我掛上點滴,交代著注意事項。

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窗外天黑了。

我拿起手機。

黎夏的社交帳號又更新了。

最新動態是半小時前。

九宮格照片。

她捧著獎盃,笑靨如花。陸淮站在她身邊,手臂紳士地虛攬著她的腰,看著鏡頭的眼神帶著驕傲。

配文是。

「人生的重要時刻,還好有你在我身邊陸淮。所有的鼓勵和陪伴,都是我前進的動力!」

下面無數點贊和祝福。

我看著那張合影,看了很久。

然後,我放下手機,拉高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黑暗裡,我睜著眼睛。

身體很疼,心裡那個地方,好像徹底空了,不會再疼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手機螢幕亮了一下,進來一條簡訊。

是陸淮發來的。

【忙完了。你好點沒有?好好休息,回頭補償你。】

我看著那行字,沒有回覆。

我把手機螢幕按熄,扔到了床頭柜上。

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10

在醫院住了兩天。

醫生說我恢復得還可以,但需要靜養。

出院那天,我自己叫了車。

回到別墅,裡面靜悄悄的。

傭人接過我的包,小聲說陸先生陪黎小姐出去了。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直接上樓。

拿出那個之前就準備好的行李箱,開始收拾。

我拉開抽屜,看到那枚婚戒。

它安靜地躺在絲絨盒子裡,閃著冰冷的光。

我拿起盒子,合上,放在床頭櫃最顯眼的位置。

然後,我從隨身攜帶的文件夾里,拿出那份重新列印好的離婚協議。

我已經簽好了名字。

日期寫的是今天。

我走到小區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

「去哪兒?」

司機問。

我說了一個酒店的名字,離這裡很遠,在城市的另一邊。

車子啟動,匯入車流。

我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熟悉景色,那些高大的寫字樓,繁華的商場,曾經我和陸淮一起走過的地方。

心裡很奇怪,沒有難過,沒有不舍,甚至沒有憤怒。

只有一片徹底的平靜。

像一場持續了太久的大雨,終於停了。

空氣濕冷,但云散了。

我拿出手機,拉黑了陸淮的所有聯繫方式。

電話,微信,一切。

然後,我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放回口袋。

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

我知道,當我再次睜開眼時,看到的會是一個新的世界。

一個沒有陸淮的世界。

11

我住在城南一家普通的商務酒店裡,用之前賣首飾的錢付了房費。

手機關了三天。

第四天早上,我開了機。

一瞬間,提示音瘋狂地響起來,螢幕被未讀簡訊和未接來電提醒塞滿。

幾乎全都來自一個本地的陌生號碼。

從一開始帶著怒氣的質問,到後來語氣急促的追問,最後幾條,字裡行間透出一種我從未在他那裡感受過的慌亂。

【溫念,你什麼意思?】

【敢拉黑我?】

【接電話!】

【你在哪?立刻回來!】

【那份協議我撕了!不作數!】

【接電話!接電話!】

【念念,別鬧了,回來好不好?】

我看著那一行行文字,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他是不是以為,這又是一場我為了引起他注意而演的戲?

我把他的號碼拉黑,然後刪除了所有他發來的信息。

手機安靜了。

我打開筆記本電腦,繼續投遞簡歷,完善我的作品集。

我需要儘快找到工作,任何能讓我在這座城市暫時立足的工作。

下午,我出門去附近的便利店買點吃的。

回來時,看到酒店前台站著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神色嚴肅,正在和前台服務員交涉。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陸淮的人。

他找到這裡了。

我立刻低下頭,加快腳步,從側面的樓梯快步走回房間,反鎖了門。

靠在門板上,我能聽到自己有些急促的心跳。

他比我想像的更快。

幾分鐘後,我的房間座機響了。

刺耳的鈴聲在安靜的房間裡迴蕩。

我沒接。

鈴聲固執地響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終於停了。

過了一會兒,我的手機響了,又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溫念!」

是陸淮的聲音,隔著聽筒都能感受到他的焦躁和壓抑的怒火。

「你終於肯接電話了。

「我們談談。」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

我的聲音很平靜。

「協議我簽了字,放在那裡了。」

「我說了那不作數!」

他幾乎是低吼出來。

「你馬上給我回來!你一個人在外面能做什麼?

「你身上有錢嗎?安全嗎?」

「這都不關你的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

他語氣強硬。

「你是我老婆!」

「很快就不是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他的聲音沉下來,帶著一種試圖掌控局面的命令口吻。

「溫念,別挑戰我的耐心。我現在派人去接你。

「或者,你希望我親自來?」

「你可以試試。」

我說。

「如果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陸淮的老婆寧願住廉價酒店也不願意回家的話。」

他沒說話,呼吸聲變得粗重。

「還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溫念!」

他猛地提高聲音。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想要什麼?

「你說!我都可以給你!」

「我想要的,你給不了。」

我頓了頓。

「什麼?」

「離開你。」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我走到窗邊,拉開一點窗簾,向下望去。

酒店門口,那兩個黑衣男人還站在那裡,其中一人正拿著手機打電話,表情恭敬,像是在彙報。

我知道,他不會輕易放棄。

他習慣了掌控一切,我的脫離掌控,對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挑釁。

但這一次,我不會再回去了。

12

酒店不能再住了。

我坐上了去機場的大巴。

我在機場的國際出發大廳,看著航班信息屏,選了一個最近起飛、目的地陌生的歐洲小城。

我用剩下的最後一點錢,買了張單程經濟艙機票。

十多個小時的飛行,我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

偶爾醒來,看著舷窗外翻滾的雲海,感覺自己像一隻終於掙脫了線的風箏,不知道會飄到哪裡,但至少自由了。

落地,過關。

陌生的語言,陌生的面孔。

我拖著行李,走出機場。

天剛蒙蒙亮,空氣清冷。

我在機場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然後打開手機,連上機場 Wi-Fi。

我刪除了所有國內的社交軟體,重新註冊了一個新的郵箱。

我找到一家市中心的青年旅舍,訂了一個最便宜的床位。

用網上找到的匯率,把身上最後一點人民幣換成了當地貨幣。

青年旅舍八人間,狹窄,嘈雜,但便宜。

我把行李箱塞進床底,拿著地圖和翻譯軟體出了門。

我需要一份工作,什麼都行。

一家中餐館貼著招工啟事。

我推門進去。

老闆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打量著我。

「找工作?」

「嗯。」

我點頭。

「什麼都行。」

「後廚洗過碗嗎?」

「沒有。」

我說。

「但我可以學。」

他讓我試工兩小時。

後廚油膩,悶熱。

堆積如山的碗盤,滑膩的洗潔精。

水濺得到處都是,我的褲腿和袖子很快就濕了。

兩小時後,老闆看了看我洗好的盤子,還算滿意。

「一天干六小時,管一頓飯,現金結帳。」

「好。」

我說。

工資很低,只夠覆蓋青年旅舍的床費和最基礎的食物。

但我需要這筆現金。

每天,我站在水槽前,機械地沖洗、擦拭。

手臂酸麻,腰背僵硬。

晚上回到旅舍,同屋的年輕背包客們在高聲談論今天的見聞,我累得倒頭就睡。

周哲找到了我的新郵箱。

他發來郵件,語氣擔憂。

【溫念,你在哪裡?陸淮快瘋了,到處找你。你還好嗎?需要幫助嗎?】

我看著那行字,回復得很簡單。

【我很好,不用擔心。暫時不需要幫助。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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