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師父試藥,一不小心吃上火了。
師父從地府抓來一隻小鬼,說是給我調節陰陽。
小鬼朱紅齒白,顧盼生姿,做男做女都精彩。
我和小鬼共處三日。
最後實在忍受不住,給師父發消息求救。
【老登,來點兒補藥,你找的這小鬼太能折騰了!】
師父秒回。
【疑惑.jpg】
【我找的小鬼最近忙著參加百鬼夜行呢,下個月才能來。】
我打字的手一頓。
不兒,那現在這個咬著我不放的傢伙是誰?
1
我天生陰陽眼能看到鬼魂。
十歲那年被一個半吊子天師收入門下。
拜師那天,他帶著我闖進一處鬼宅。
指著裡面的小鬼道:「oi,小鬼,我徒兒餓了,去廚房炒倆菜,再給我拿兩萬塊錢。」
小鬼發出尖銳爆鳴:「既要也要,連吃帶拿……你這種人是怎麼當上三派之一的掌門的啊?!」
我幽幽開口:「你猜猜看?」
小鬼不確定的手動歪頭:「靠的就是他既要也要,連吃帶拿的不要臉精神?」
「靠的是驅鬼派就剩下他一個獨苗。」
小鬼:「……」
進派就能保送掌門。
我就是這麼被騙過來的。
小鬼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那不要碧蓮的師父,認命的往廚房方向飄。
「oi,小鬼。」我跟著他往廚房的方向走。
小鬼含著並不存在的眼淚轉過頭,動容道:「你終於良心發現,要幫我向你師父求情了嗎?」
我搖搖頭。
「我不吃辣,還有給我 50,再送我一套奧特曼。」
小鬼:「……」
你令堂的!
2
我跟著師父靠著坑蒙拐騙行走十年。
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二十歲生日那天。
師父捧著一坨……個丹藥遞到我眼前。
「老登,這是屎麼?」
師父臉一黑。
我清了清嗓子:「說錯了,我是問,這是什麼?」
師父重新收拾好心情,得意地沖我挑眉:「化陰丹。」
「Σ(*゚д゚ノ)ノ」
我配合著漏出驚訝的表情。
等師父嘚瑟完了才又問:「幹嘛用的?」
師父恨鐵不成鋼的指著我:「說你笨你還真是蠢,聽名字不就知道是做什麼的。」
我咋舌:「我跟著你當了兩年的 rapper,我能有多大的學問?」
師父張了張嘴,想懟,又覺得我說的對,只好又把話題轉回到化陰丹上。
「服下此丹藥,可助你修成純陰之體。」
這個我知道。
師父就是純陰之體,擁有此特徵者,可自由出入陰陽兩界,其外在表現為通體生冷,膚白似雪。
人話:跟死了十天似的。
我不甚滿意:「我幹嘛要修成純陰之體。」
「傻徒兒,等你也修成了純陰之體,咱倆夏天不就不用開空調了嗎?」
「那冬天怎麼辦?」
「咱去地府睡啊。」
又省電費又省房租的。
要不說你咋是師父呢。
我摸摸下巴,覺得此行在理,住地府總比住橋洞舒服。
就水服下化陰丹。
還不錯,雞肉味,嘎嘣脆。
3
師父滿臉期待的看著我。
一個小時過去。
無事發生。
兩個小時過去。
無事發生。
三個小時過去……
「師父,我想拉屎。」
說著我就要往廁所沖。
師父不死心的拽著我:「沒道理啊,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掙扎著擠進廁所:「有,你再不撒手就要冒頭了!」
十分鐘後。
我提上褲子奪門而出。
「老登!不得了了,我要死了!!!」
師父正捧著《只需七七四十九天讓你對煉丹欲罷不能~》嘀咕。
見我扛著門出來,比我更急。
「死小子,這門老子剛修好,花了老子 20 塊啊!快給老子撒手!敢摔了老子要你的命!」
我放下手中的門,只覺得渾身發熱,四肢無力。
完球了。
我瀏覽記錄還沒刪,剛下的學習資料還沒看完,還沒親過嘴……
師父把門重新按回去,正要開口,餘光瞥見了正在冒煙的馬桶。
下一秒,師父發出尖銳爆鳴:「臭小子,你把煙頭扔馬桶裡面了?!」
轉念一想,又疑惑道:「不對啊,你不是不會抽煙嗎?」
我絕望的躺在沙發上挺屍:「有沒有可能,冒煙的是我的 shit。」
這下師父也傻眼了,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你……拉岩漿了?」
「老登,我可能真的要死了」我摸了把臉,「在死之前,我有事情要向你坦白,其實每天晚上跟你說完晚安,我都沒有睡,我在偷偷背咒式。」
「還有你睡著後,我偷偷畫了四十九張符紙。」
師父一雙眼睛瞪得滾圓。
「你丫的!咱們驅鬼派攏共就倆人你都要卷!」
坦白後,我心裡舒坦了不少,躺在沙發上等死。
師父在收拾我和收拾 shit 之間猶豫了一會兒,選擇了 shit。
幾秒鐘後,師父驚叫一聲:「好重的陽氣!」
我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啥?」
師父神情恍惚的從廁所走出來:「徒兒啊,你拉出來的不是 shit,是外泄的陽氣啊。」
我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也就是說,等我陽氣泄完就能煉成純陰之體了?」
師父絕望的捧著臉:「不,看這個外泄量,你應該是煉成純陽之體了。」
我大驚,撿起那本《只需七七四十九天讓你對煉丹欲罷不能~》:「這丹藥不是你親手煉的嗎?」
「是我親手煉的沒錯,可是為師不識字啊」師父越說聲音越小,到了後面都快哭出來了,「誰讓師父是個 rapper 啊!」
我倆隔空相望。
個個欲哭無淚。
我看著極速泛紅的皮膚,陽氣在體內瘋狂躥涌:「那咋整?」
師父摸摸下巴:「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不太好,我感覺要兜不住了。」
「那……再去拉一坨?」
「這次不是想拉屎,是另一面。」
……
半個小時後。
「師父,排不出來啊!」我扶著牆走回客廳,「救命,要死了!」
師父一拍手:「我去地府抓個小鬼幫你泄。」
眨眼的功夫,客廳只剩下了我一個。
4
豆大的汗珠不斷從我額頭冒出,迅速匯聚成流,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滾燙的地面上,然後瞬間蒸發不見。
空氣都快被點燃了,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人的溫度。
牆上的九手空調吭哧吭哧的運作著,卻絲毫消減不了體內熊熊燃燒的燥熱感。
窗外的蟬鳴一聲比一聲聒噪,像是在我灼熱的神經上又狠狠撓了一把。
察覺到有人進來時,我已經用體溫燒開了一浴缸的冷水。
正準備起來換一缸,一雙白皙纖細的腳在繚繞的水汽中若隱若現。
聲音像是從古老地窖傳來,低沉暗啞,裹挾著腐朽氣息。
「人類?有意思。」
嗯?
我熱昏頭了嗎?
怎麼是男人的聲音?
5
視線一路上移,來人皮膚白皙如玉,穿著一身破舊的白色布袍,布料款式十分陳舊。
本該落魄的裝扮,穿在他身上,卻絲毫難掩矜貴的氣息。
再往上看,朱紅齒白,眉如墨畫,狹長雙眸透著瀲灩笑意,嘴角的弧度恰似致命的毒,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我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男人……
也不是不行。
來者見我遲遲不語,深色的眸子掠過一絲不悅。
「啞巴?」
小嘴叭叭的怎麼那麼多話。
我扒著浴缸爬起來,扶著牆晃晃悠悠的走到他面前。
「你……」
他從鼻腔發出一聲疑惑:「嗯?」
「你有經驗嗎?」
他眨眨眼,依舊不解。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就是……男的跟男的,要怎麼……」
他勾了勾漂亮的長眉:「做?」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
「你能不能含蓄一點?」
他不緊不慢的拉下我的手,「還要我含蓄?」
聞聲我的臉更燙了。
不過這會兒我整個人都跟燒的可怕,這點紅溫根本不痛不癢。
於是我笨拙的低下頭。
「我雖然見過豬跑,但還沒吃過豬肉,你要是不舒服,記得告訴我……」
他怔了一下,片刻後主動勾住我的脖子。
「也好,在地府待了幾百年,確實需要補點陽氣了,你嘛,也還湊合……」
6
兩分鐘後——
我被他一腳踹到床底。
「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你就這點能耐?」
我揉著摔疼的屁股爬起來。
「對零經驗者能不能友好一點?」
他冷笑一聲:「那我是不是還得鼓勵鼓勵你?」
「沒關係,你已經很厲害了。」
「至少你還有臉解釋,一般人像你這樣早跳樓了。」
……
我惡狠狠的咬牙,重新撲回去。
「你給我等著!」
三個小時後——
身體終於回到了正常溫度,只是額頭的汗一直沒停。
「那個……我陽氣泄的差不多了。」
「嗯。」
「可以結束了嗎?」
他笑了。
「你說結束就結束嗎?」
——
斷斷續續到了第三天。
我終於受不了給師父發了個消息求救。
【老登,整點補藥,你找的這小鬼太能折騰了。】
師父秒回。
【疑惑.jpg】
【我找的小鬼最近忙著參加百鬼夜行呢,下個月才能來。】
我打字的手一頓。
那現在這個咬著我不放的傢伙是誰?
7
愣神的兩秒,師父撥通了電話。
我對著床上的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翻身下床。
「老登……」
「woc!你跟別的鬼……了?!」
師父的尖叫聲透過聽筒刺進耳朵,我下意識的把電話拉遠了些:「看情況的話……好像是的。」
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裡不對。
「老登,你說你找到小鬼下個月才來?」
「對啊,百鬼夜行……」
師父突然不說話了。
「乖徒兒啊,師父這邊信號不太好……」
「你妹的!老登!你把自己徒弟喂成純陽之體後溜了?」
「師父的事怎麼能叫溜呢,這叫權宜之計,只是暫避鋒芒……」
「我暫你*個**!」
師父乾笑兩聲:「你這不也沒事嗎,剛好有小鬼幫你解決了,雖然過程全錯,但至少結果是對的。」
我心情稍微平復了些:「那現在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小鬼啊!」我朝著床上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他真的……」
「那不是很好?」
我錘了錘顫抖的雙腿:「對我的腎不太好。」
師父猶豫了一會兒:「你是不是……不太行?」
我冷笑兩聲:「你試試看呢?」
師父秒慫:「不要虐待老人。」
言罷又道:「他能有這種精力也算是天賦異稟了,就留在身邊吧,在為師找到恢復你身體的法子之前,你體內的陽氣會源源不斷的湧出。」
我扶著額頭:「老登,照這個樣子,我可能活不到三十了。」
師父信誓旦旦:「師父爭取在你三十之前找到解藥。」
……你妹的!
「對了,這小鬼叫什麼名字?」師父叱吒陰陽兩界多年,十分懂得鬼情世故,「我在地府里有關係,能幫他說說情,讓他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人家幫我泄陽。
幫他托關係投個好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張了張嘴,突然想起來我還沒問他的名字。